叶于渊说完那句话, 车里又沉默了下来。他神色淡淡，自始至终是同一个表情，眉眼间拢着淡淡&30340;郁色。
林欢在后座低着头玩手机，和昨天&30340;态度大不相同, 也显得兴趣寥寥。
车内安了跟随镜头, 此时直播间里刚好在播放这边&30340;约会情况——三场约会同时进行, 而直播间&30340;播放顺序是随机&30340;, 观众刚刚和殷婉悦方怀一起参观了白鲨馆, 又和封朗段炀一起坐完了过山车。
【第一次知道迈巴赫里面原来是这样&30340;，谢谢节目组, 谢谢叶总给我这个机会5555】
【果然不出我所料, 好尴尬&30340;氛围哈哈哈哈哈。叶总果然钢铁直男不解风情。】
【正常。他长成这样子、银行卡上起码这个数，如果性格没点缺陷，怎么可能单身到现在？】
【我觉得他不是情商低，只是在嘉宾里没有喜欢&30340;对象吧。】
镜头只停留了一会儿, 便悄悄切换走。
林欢翻完手机, 实在无事可做, 看见座位上放着&30340;一本书，便问：“可以借书看一看吗？”
她原本以为叶于渊这种人, 车上会放些《数据分析处理》或者《人工智能发展前景》之类&30340;, 出乎意料≈3, 名字叫《单相思》。
叶于渊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欢于是拿起书翻了翻, 翻到某一页, 忽然僵住。
……那一页里，夹着一片&30340;木片。并不是随意&30340;木片，边角雕琢过，打磨&30340;光滑，背后还画着某个图腾。
林欢忽然想起前几天，自己和朋友出游时，听&30340;话。
“南市郊外有个废弃&30340;大剧院，旁边有棵百年老树，据说许愿特别灵。把想要求&30340;写在木片上挂上去，挂一片，自己留一片，大概率能实现。”
当时朋友还把自己留着&30340;木片给她看了看，朋友体弱多病，木片上写着，求&30340;是健康。林欢不是南市人，对这些本地人&30340;传说将信将疑，但也暗暗把木片&30340;样子记下了，边角雕琢，背后也画着这个图腾。
原来叶总也迷信这个？不知道他求&30340;是什么？她心里觉得有点荒谬和神奇。
窥探别人&30340;隐私肯定是不礼貌&30340;，她没打算看，合上杂志时，眼角&30340;余光却不经意地扫到了正面&30340;字。
……只有两个字。如果她没看错，写&30340;是——
林欢&30340;心脏登时狂跳了起来！
她一时有点管理不了自己&30340;表情，感觉自己冒犯触及了什么。但她通过后视镜对上叶于渊那双漆黑&30340;眸子，一瞬间后，忽然醍醐灌顶。
这是叶于渊&30340;车。
她所看到&30340;一切，都是对方想让她看到&30340;。
这是一个暗示，或者说，一个提醒。
她想起自己刚刚胡思乱想时，心里闪过&30340;，关于方怀&30340;种种绮念。而也就是这么凑巧，她&30340;念头刚刚萌了个芽，就翻到了这个木片，再三揣度后，那一点粉红冒泡&30340;心思不由自主地淡了。
她心慌意乱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仍然一遍遍重复着那个画面。
——叶于渊所求&30340;是什么？
那张木片上字字句句、遒劲有力，写&30340;并非钱权名利或者平安喜乐。
一笔一划都是一个人&30340;名字。
……方怀。
水族馆里。
殷婉悦去上厕所时，方怀接到了石斐然&30340;电话，是和他确认专辑&30340;事情。
《深渊月光》&30340;筹备就绪，过几天就要开始宣发了。年末有一个奖项，现在宣发还赶得上参赛，否则错过了这个奖，一直到明年四月才会有另一个有分量&30340;奖项，那样时间就拖得太久了，绝对不行。
当然，即使时间紧迫，质量也不曾放水，和方怀一起工作过&30340;人心里都是有数&30340;。
他曾经为了一个节拍&30340;不对，在录音棚呆到了凌晨两点，和录音师反复商讨修改，吹毛求疵到了每一个细节。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可能不符合预期。”石斐然又在给他打预防针，“那是咱们控制不了&30340;，只要做到最好就行了。”
实际上，石斐然做了一小轮测试和调研，效果&30340;确不怎么好。他是太担心到时候&30340;销量和口碑了，就怕两边不讨好，谁也不买账。
年末&30340;那个奖项，有分量是有分量，然而，怎么说呢……他们&30340;评委组有个很不好&30340;习惯。
他们颁奖不仅看质量，还看资历。有些新人作品送选，他们很可能连听都不听一下，直接pass了。
这也是石斐然最担心&30340;事情，但总要试一试。有《心动&30340;信号》&30340;热度在，销量应该不会太惨，评委组也会酌情考虑。
方怀点点头，说：“没关系，我知道&30340;。”
他只能把自己能做&30340;做好，至于别&30340;，就不是自己能控制&30340;了。
方怀挂了电话，又看了一会儿隔着一层玻璃&30340;热带鱼，这些鱼不知品种，颜色很浅，有两条长得特别像桃花。忽然那两条鱼在方怀面前碰了碰嘴唇，又很快分开，各自游走。
方怀微微睁大眼睛：“……”
【是亲嘴鱼啊23333，崽崽表情好可爱！】
【单身崽崽受到来自情侣鱼&30340;一万点暴击。】
【崽崽我可以！】
殷婉悦很快走出来，和方怀一起看了一会儿鱼，那两只亲嘴鱼又亲了一次。
两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聊开了，主要是殷婉悦在说。因为之前提到了‘喜欢’&30340;问题，又因为综艺本身跟恋爱有关，接到节目组&30340;暗示，殷婉悦聊&30340;是恋爱话题。
“封影帝那种人呢，看着温柔多情，其实不太容易谈恋爱。”她分析&30340;头头是道，“林欢这种小姑娘，反倒很容易对人死心塌地，喜欢上就是一辈子吧。”
方怀看了一会儿热带鱼，又转头去看殷婉悦，忍不住问：
“叶于渊呢？”
殷婉悦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笑着说：
“哦，叶总啊……我个人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
她很难一时间想到一个确切&30340;话来描述。
他一定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在这方面表现得有点笨拙，但是——
“‘我爱你，但你是自由&30340;’，”殷婉悦说，“他给我&30340;感觉是这样。”
方怀怔了怔。
他想问点什么，苦恼了一阵，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我想……”
殷婉悦一边听着，一边在旁边停下脚步买水。一个工作人员模样&30340;人笑眯眯地走过来，在旁边问：
“你们好，有兴趣体验我们&30340;潜水项目吗？”
方怀和殷婉悦：“？”
工作人员指了指透明玻璃后面。
他们在一个透明隧道里，这个水族馆里&30340;所有展馆都是用透明隧道参观&30340;形式，头顶身侧、脚底全都是水和鱼。上一个参观&30340;是白鲨馆，现在是另一个展馆，鱼类&30340;品种都比较温和无害、有些还很亲人，甚至有可以做鱼疗&30340;品种。
因为要拍摄《心动&30340;信号》，馆内短暂清场了，但那只是参观通道清场。方怀和殷婉悦能看见，透明隧道后面&30340;水底，有穿着潜水服&30340;小女孩正跟着工作人员潜水，手里拿着喂鱼&30340;饲料，几条鱼围着她打转。
“是我们&30340;新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宣传，”工作人员笑笑，“不需要排队。”
殷婉悦想一想便懂了，水族馆知道他们在直播节目，不想错过这次大好&30340;机会，想借此宣传一下自己&30340;新项目，不得不说挺有商业头脑&30340;。
方怀有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没表态。
殷婉悦刚好是生理期，只能无奈婉拒。
“那我也不了。”方怀立刻说。
他其实挺感兴趣&30340;，但不可能把殷婉悦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样她就太尴尬了。
“崽崽你去吧，”殷婉悦老神在在地坐下，“我刚好走累了，歇一歇。我也挺想去&30340;，你去玩一玩，回来告诉我是什么感觉，好玩&30340;话，我下次再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方怀才妥协道：
“那我很快回来。”
殷婉悦笑眯眯地点头。她低头刷了会儿手机，再抬头时，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她没看错吧？叶于渊……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