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三位先生, 以及他们的太太们, 还有两位嬷嬷,几乎人人都带着疲倦的面目和焦躁的心情走下楼来。
近午餐时分,艾丽萨贝特才牵着希伯来的小手姗姗来迟。
对着女仆点了份简单的午餐,便搂着希伯来坐在那生着一炉好火的高大壁炉前面。
另一边, ‘干早班’(素来和太阳一同起身,而伏郎卫先生是‘干晚班的’, 素来准备和朋友们熬夜)的伏郎卫夫人正叽叽呱呱的,她尤其爱对伯爵夫人谈天, 因为和一个有地位的夫人谈天在她是受到了宠遇。
她同伯爵夫人讲起自己在普鲁士人初到时得来的种种印象,他们做过的事, 他们说过的话。
她咒骂他们——首先因为他们害得她花了钱;其次因为她有两个儿子从军去了。
随后, 她压低声音在伯爵夫人身边说那些微妙的事——
夫人,那些人做的事不过是吃马铃薯和猪肉,以后又是猪肉和马铃薯。而且千万别相信他们都讲卫生、爱清洁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 他们四处随意拉撒。
假若, 您看见他们连着整天整天的操演哟;他们操演起来都在那边的一片地里;向前进,向后退, 向这边转,向那边转……
这时,一阵钟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宝贝,快吃,妈妈带你去礼拜堂。”那里, 今日会有一场孩子的洗礼。
希伯来鼓着腮帮子,不住点头。
孩子是好动的,是不畏寒冷的,特别是三岁,狗也嫌、猫也厌的年纪,总爱往外跑。
这不,一说可以出去玩,希伯来三两下就吃光牛肉羹与蔬菜水果泥。
艾丽萨贝特笑眯眯牵他回屋,给希伯来净手净面又净口,自己换掉了里头黑色的丝绒长裙,换上了光滑柔软且娇贵脆弱的、紫罗兰面料的简洁长裙,没有像时下流行的那种蕾丝蓬蓬裙或是繁复的灯笼裙。
说来,十九世纪的审美观是很单一化的,如果想要成为所谓‘美丽的女人’,就必须依循那套残酷的规则,穿上束腰,以达到‘丰胸’‘细腰’‘高臀’的标准。
而且这种标准甚至发展的有点病态。
根据记录——为了硬将身形扭曲成s字型,平均在穿着束腹的100女性里——
有20个人患上结核病;
有15个人死于第一次生产;
有15个人在生产后变的体弱多病;
还有15个人变成畸形;
比较健康一点点存活下来的人只有三成,而且她们也多少要忍受不舒服。
艾丽萨贝特她素来不穿那劳什子的束腹什么的,从她在《泰坦尼卡号》起就不穿,如果系统内已有了那个时期的西式胸衣就购买西式胸衣穿;没有,就在系统商场内购买古代大家闺秀的各色兜衣穿,那东西即好看又舒适。
出屋前,她依旧用紫罗兰的面纱掩上了精致美丽的脸蛋,依旧披上那件雍容且华贵的黑色厚斗篷——那在系统商场内可是值一大笔积分呢(上个月抽奖得了一个购买奖,她下手买了),素有‘裘中之王’之称的貂皮,皮板优良,轻柔结实,毛绒丰厚,色泽光润。
那孤零零停立在天井当中已有两日的马车不见了,艾丽萨贝特只闪过一丝惊讶,就被去礼拜堂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法国人信仰的宗教——主要是天主教,其次是基督新教,东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
而,多忒镇的礼拜堂正是天主教教堂,不光小巧,还有些破旧,但便不妨碍她们母子从头到尾的参观这一场礼节。
结束,离开教堂,希伯来依旧抱住艾丽萨贝特好奇的问东问西,为什么要洗礼?他自己是什么时候洗礼的?等等。
她真不大知道呢,只得含糊不清的应付着。
回到旅馆,见先生太太们正在斗纸牌——‘三十一点’。
“夫人,您要不也来玩一局?散散心?”见艾丽萨贝特牵着孩子进来,鸟太太就问她。
她一见艾丽萨贝特就心痛那20个金法币,她刚才灵光一现,知道如何赢回来了!?她与鸟老板向来熟练结合着行使欺骗。
“不了。孩子累了。我得陪他上楼歇会儿。”艾丽萨贝特出言拒绝。
开了门,回了屋,正要合上房门,这时,伏郎卫先生突然露面了,他用那种带着痰响的嗓子道:“夫人,普鲁士军官邀请您与您儿子七点前去他屋内用晚餐!”言罢,不等艾丽萨贝特的回应,欠了欠那胖身子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