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酒吧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在座的也有几张熟悉面孔,看到裴云苏来了,不约而同有些诧异。
裴云苏以等会儿还有工作为由,没有喝酒,大家倒也没有为难她。
其实裴云苏也说不清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试探吗?那也太没有底线了。
坐下来之后,她就后悔了,白灵拿她当做朋友,而她却心思龌龊。
她想先走,但白灵不许,按着她的肩膀,向大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白灵是这一圈人的中心,她说话,没人不听。裴云苏也不好当众拂她面子,便同意玩几局。
裴云苏运气还不错,但白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第一轮便输掉了。
白灵选择大冒险。
抽到的牌面是:向通讯里的男士表白。
裴云苏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将背绷的更直。
白灵无语的捏起牌,向大家展示:“怎么又是这张牌?我是不是经常抽到这张?”
大家笑说你们有缘分,又说:“别墨迹了,开始吧。”
白灵拿起手机,有些为难的说:“这不太好办。”
朋友提议:“还给你的发小打电话呗。”
白灵有些烦的说:“他最近有老婆了,不让我玩游戏给他打电话。”
朋友听闻,面面相觑。大家都以为她所谓的“发小”只是暧昧的借口,只差一张窗户纸。
有人真就这样说了,白灵立即翻了个白眼,把嫌弃写满整张脸,“别逗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她拿着手机继续发愁:“但是打给其他人太麻烦,还得解释,没准儿遇到死心眼儿的,还以为我是认真的。”
朋友将倒满的酒杯放在白灵面前,笑嘻嘻的说:“那就愿赌服输,喝酒。”
“不喝。”白灵挑眉,似乎被激起了胜负欲。
当白灵拨出电话时,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等着,包括裴云苏,夜店环境糟杂,她甚至与白灵贴的更近一些,以方便听的更清楚。
电话通了之后,白灵一张嘴,就是腻出天际的声音,和裴云苏曾经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喂,亲爱的……”
白灵拿腔拿调的开口,可是刚说话就被对方怼回来,她只能皱着眉解释:“不是我又输了,我这不是没办法。”正说这话,她忽然脸色一沉,“你声音怎么回事?生病啦?住院啦?我怎么听到医生说话,你在哪个医院我去看……”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白灵吐槽他没礼貌,但还是准备提前离席,去医院看望老朋友。
一直沉默的裴云苏忽然说:“我没喝酒,我送你过去吧。”
白灵觉得不好意思,笑着说:“让你来玩,一杯酒没喝,还要送我去医院。”
裴云苏无所谓的笑笑,拿起包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走吧。”
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从白灵说打电话开始,裴云苏就觉得对方是程彦安。
可是分析白灵通话时说的言两语,又不像是程彦安。她不是程彦安的未婚妻吗?又怎么能说出“他最近有老婆”这样的话。
两股力量在她身体里角力,推着她想要去一探究竟,便自告奋勇送白灵去医院。
医院离酒吧不是很远,开车过去20分钟。
到住院部楼下,裴云苏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白灵解开安全带,本想向裴云苏道别,却看她熄火、解开安全带。
裴云苏:“我反正也没事,等你一起吧。”
“亲爱的~”白灵拖长尾音撒娇,露出露出一抹“天哪这是什么小仙女”是神情,亲昵挽住裴云苏的胳膊说:“你太好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裴云苏笑着说:“不麻烦的。”
白灵:“不介意的话,你和我一起上去吧,我们坐几分钟就走。”
她说的真心实意,不像有假,裴云苏有些不自然的问:“方便吗?”
白灵忙不迭点头:“方便的,走吧,等会儿我请你吃宵夜。”
裴云苏跟着白灵走进电梯,看着数字跳动,心中忐忑不安。
她唾弃自己没有底线,仗着白灵不知情而利用她。甚至恶劣的想着,若是她和白灵一起出现,程彦安会作何反应,是不是就能撕开他的真面目,让两个蒙在鼓里的女人彻底清醒。
可他又为何会生病,需要住院这么严重?想到那日在雨中的身影,还有他剧烈咳嗽的声音。心想被一双无形大手捏住一般,又酸又疼。
走到病房前,裴云苏还是退却了,借口要给客户打电话,便让白灵先进去。
白灵推开病房门,留下宽宽的门缝,房间温和昏黄的光微微撒出来,裴云苏立在一旁,沉默的出神。
病房里只有程彦安在,虚弱的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眼圈却很红。半躺在病床上,身上还穿着衬衫西裤,曲起一条腿支在床上,丝质衬衫已经有了几条褶皱,看起来有些狼狈。
手臂上扎着输液管,一瓶药水还剩下一半。
白灵步子很轻,但还是惊动了床上的人。眼睛睁开的一瞬,白灵被他提防、微怒的眼神吓了一跳。
看清是白灵,程彦安眉心皱的更深。
“你怎么来了?”
立在门外的裴云苏背脊僵硬,听到程彦安声音的瞬间,手指不自觉的蜷起,目光落向虚无,呼吸却在逐渐失速。
白灵:“当然是来探病了,你怎么了?严重到要住院。”
“没事,你走吧。”他哑声说。
“你的样子看起来好惨啊,”白灵啧啧两声,直言不讳,“像丧家犬。”
程彦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白灵看着空荡的病房,有些不明白的问:“你老婆呢?你生病,她不来照顾你吗?”
程彦安的呼吸变得粗重,脸色更加难看,像是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将脸扭向另一边。
程彦安摆明不想多讲,白灵却不肯放过他,自顾自的揣测道:“你们吵架啦?”
自以为猜测准确的白灵停顿半秒,又继续说:“我就说嘛,我们应该见见面,这样你们吵架了,我也能帮你说好话,现在好了,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想帮你都无从下手。”
程彦安被烦的不行,但他被烧的实在没有力气管她,便任她喋喋不休。
过了一会儿,白灵忽然说:“云苏,再等我一下下哦,我问问他助理在哪,他一个人躺在医院挺可怜的。”
程彦安闭着眼睛听到“云苏”一字,只是以为过于思念而产生的幻听。她怎么会来?他失落又伤心的想,她不会来的。
裴云苏停在病房中间,距离病床还有四米,看着病床上颓丧病弱的程彦安,声音很轻的说:“没事。”
白灵:“你坐沙发上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程彦安倏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过去。一身墨绿色定制套装,落落大方水汪汪的眼睛溢着水雾与他对视,不是他日思夜念的裴云苏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