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好友越说越离谱,沈元驹心中烦操,一甩袖子,先走了一步,此时离晚宴开始还有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前来赴宴的臣子可以随着宫人前去侧殿整理仪容,解决一下个人的生理问题,毕竟,离晚宴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沈元驹心中烦闷,不想应付人情往来,于是索性借着内急,离开了人群,因为是为了躲清净,他便拜托引路的宫人为他寻个清净的地方,小太监便带着沈元驹沿着宫道左拐右拐,越走越僻静,终于来到了一处几乎没有人的宫殿。
沈元驹不知道的是,这处宫殿之所以僻静,是因为此处紧离冷宫,仅有一条宫道之隔,皇帝很少来此处,宫妃们也嫌这里晦气,久而久之便没人了。
并不知晓这一切的沈元驹只觉终于脱离了那嘈杂的环境,心中瞬间一静,大脑也清醒了许多,他在这清冷的宫殿内冷静了一会儿后,看着天色,终于离开了这里,准备回到宫宴去。然而,沈元驹刚刚走出宫殿的那刻,他傻了眼了。
因为,宫殿外那个小太监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若是没有小太监引路,他该如何找到回去的路?
此时金乌西坠,傍晚时分的天空是十分奇妙的,头顶是鸦青色的天空,是那江南的一抹烟雨朦胧,哪怕是最出色的画师也无法调出这样淡雅的青色,可远处天空的尽头,却又是大抹大抹的金红色,云被金乌折射的光彩染上惊心动魄的色彩,这金红色也将整个大地染上了惑人的色彩。
于是,再着急的行人,不经意间的抬头,都会被这大自然的瑰丽所惊艳,沉寂下了心灵,也就在这一刻,沈元驹听到晚风里隐隐传来了一道悠扬轻松的小调。
风里的曲调婉转悠扬,恰与此时这美丽的傍晚相合,曲调本是普通的江南小调,却让沈元驹不由得停驻下脚步,细细倾听,只因为,这声音实在太美了,宛如天籁之音,声音里仿佛带着钩子,将人的心神都牢牢抓住,不由得想要近一些,再近一些。
就这般,沈元驹顺着声音越走越偏,他走过清冷的红墙绿瓦,拂开掩映的杂草枯藤,终于随着声音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更加破旧的宫殿前,只见宫门上书--落西宫。
沈元驹愣了愣,再是没有见识的人都知晓,落西宫乃是冷宫之所,眼前这破旧的宫墙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可是,他怎么会跑到后宫,还来到了冷宫外?
此时沈元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乃外臣,擅入后宫可是大罪,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赶快离开此处。
可是……听着那近在咫尺的哼唱声,沈元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内心挣扎再三,终于还是遵循了心底的声音,慢慢地,顺着声音推开了冷宫的大门。
大门打开的那刻,伴随着歌声倾斜而出的还有哗啦啦的水声,金乌处与大门正前方,开门的那刻,一道耀眼的金红色光辉瞬间照射到了沈元驹的脸上,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青年抬起了胳膊,宽大的袖子为他遮挡了稍许阳光,逆着那落日的光辉,他眯着眼睛,终于在金色的光芒中看到了一个坐在水边的女子。
金光将她纤细的腰肢,鼓鼓的胸脯勾勒的一览无余,每一寸都仿佛是最上等的工匠雕刻而成,宛如神女。
哗啦啦--
一串水珠迸溅开来,折射着金色的落日光芒,宛若一串璀璨耀眼的琥珀,而,比这更加耀眼的是那如玉一般剔透的雪足,玉为骨,雪为皮,肆意地撩动着一池春水。
沈元驹看呆了,他怔怔地站在门口,一寸也不敢迈如,眼前的一幕如梦似幻,那金光中的女子,仅仅只是一个剪影,便令他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而更令他手足无措的是,金光中的少女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终于回过了头。
在看清少女容颜的那刻,沈元驹的大脑一片空白,良久,那无法转动的大脑才慢慢闪过一句话:疑是仙子落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