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谈话后,谢景和陈婉娘的相处也更加自然,越发像是一对真正的兄妹一般,甚至谢景偶尔还会给婉娘出一些糕点的改进方案,短短几日,婉娘做糕点的手艺就又上了一层楼
。
连偶尔来的姜婶吃着都觉得,好似比往日更多了几份难得的清香,叫人连吃几块都不腻歪。
谢景便是在和婉娘研究吃食,和姜婶与差役闲聊中,再次迎来了贵客。
只这次,却不像上次那样,直接在县衙门当着百姓,这次却是差役带着人来,悄默声的进了门。
谁也不知道,这大门紧闭之内,谢景的小院子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第三日再有人去敲门时,整个院子都已经人去楼空。
动静极小,竟然连正对门的姜婶一家和隔壁的钱家都没听见动静。
钱瑞源刚好从学堂回来,想到那原本守在院门口的差役,专门去县衙门打听时,差点没叫人赶出来。
姜婶一时着急,叫了自己儿子一路护送赶到了桃花村。
一直到了村长跟前,她才从他手上拿到了一封谢景留下的信。
姜婶是不识字的,但是她儿子识字。
这才知道,谢景虽然是急匆匆走,但却给好些人都留下了信,一并都送到了村长这。
信的内容大致相同,大抵就是交代自己随上官上京去了,日后恐怕就要在京城生活。
又额外提到自己带着陈婉娘一并进京,所以将自己的小院子托付给姜婶,一并留下的还有一百两银子。
林林总总,几封信竟然将一切都交代干净,唯独没说自己因为什么上京。
村长和姜婶这些一向与谢景交好的自然盼着是因为什么好事,再一想,谢景既然能随意留给姜婶一百两,身边必然是不缺钱财,更是心里一安。
另一边,谢家就不同了。
他们本来就因为之前过继的事情惹得村里人对他们议论纷纷。
谢父整日要么在家里要么在地里,还好些。
谢母可不行了,她往日里最喜欢吃了饭后在外溜达闲聊,因为这过继的事情,这几日每次出门溜达,不管遇到了谁都被冷嘲热讽一般,话里话外都是一副谢家人心凉薄的话。
谢母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加上谢江最近在私塾也被人说嘴,每每回来总是闷闷不乐。
谢母整个人就像是一根被点了火的炮仗,一听见谢景那院子里人去楼空,当下就乐开了。
这下,每次出门逢人就要说一嘴。
“看吧,还是我们有远见,若不是当初早早撇清了关系,如今没准我们也要陷进去!”
“那瘪犊子自己不争气惹了事,如今不明不白地没了,换你们自己,我就不信你们不害怕!还敢说我们家哪!”
还有说得更难听的。
有村里老人虽然也觉得谢景这次是出事了,但也见不得做娘的背后这么诋毁自己儿子,便要劝她。
“好歹是你儿子,嘴里留情一些吧,小子没了,虽然不好正大光明祭拜,但找个日子悄悄烧些纸钱过去,也好叫你小子在那边过点好日子。”
这是被误导的以为谢景已经死了的。
偏谢母半点不当回事,她甚至没有半点自己小儿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的痛苦和茫然,眼里只有自己一家“逃过一劫”的兴奋:“那如今可不是我儿子了!你可不要瞎说!”
又咒骂道:“那瘪犊子活着的时候没叫我们享一天福,如今死了倒还要我们做爹娘的给他烧纸,让他过好日子,想得倒是美!”
老人看着这做爹娘的半点不留情面,只好叹息一声,自己几个人默默找了个晚上给谢景烧了些纸钱过去,也算是尽了一番心意。
正在赶路的谢景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活着,却硬生生受用了别人烧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