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笠露出了个笑容,心里提着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有些人就是这样,你感觉他变得人模人样的,但其实内里还是那个核,只是包裹得更好看了些。
就像季初泓似的,但这人里里外外都透着傻乎乎的气质。
萧笠和里屋的外公问好,外公衰老得更明显一些,头发已经全白了,一笑眼角叠满了皱纹,但还是和以前一样慈祥。
席间小胖子内心憋着的问题终于复苏了,车轱辘似的一个接连一个冒出来,就差把萧笠生活琐碎都问得一干二净。
“你现在一个人住?”季初泓夹稳当作配菜
的花生米扔进嘴里,“还有笠哥,你工作到底是个啥情况啊?算是海外领导让你空降回来当总裁?”他说着话自我感叹了声:“多好啊,直接脱离我们这种被剥削阶级。”
他这话也是温景煜想问的,默不作声地竖着耳朵听萧笠答:“算是吧,但头顶还有剥削阶级,我也只是替人工作。刚回北京肯定是独居,我买了套挺小的房住。”
“能在大首都买房都是本事了,”季初泓一脸敬佩,“就别嫌大小了!“
萧笠笑了下,没答话。
外婆还问起了季初泓准老婆的情况:“茵如现在身子怎么样?你们商量好婚期没?外婆可等着你的喜酒哩。”
季初泓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还在看,估计等正月吧,正月里热闹些。”
“正月好,”一直默不作声的外公忽然插了句嘴,“正月我们就回去了。”
外婆和温景煜对视一眼,笑着说:“回去,回去不住满一个月不回来行不行?”
外公缓慢摇头:“不回来,要住家里。”
老年人对故乡的执着是温景煜这一代人不能体会的,这话外公也不止提了一次两次,温景煜每次都劝导:“您回去了谁照顾您啊?北京哪里不合适,您告诉我好不好?”
外公总是一脸倔强:“哪里都不合适,就不是一个地。”
饮食温景煜可以请各地的厨师,装修可以完全按着以前的样子,甚至连气候不适宜他都尽量改善屋子里的情况——但不是一个地这问题,还真就是没法解决的问题。
眼看着谈话又要陷入僵局,季初泓自然担起了暖场的责任:“外公,您回去我来照顾您好不好?”
外公看了眼季初泓,又看了眼温景煜:“好。”
温景煜哭笑不得,只能把这个问题绕开了。
饭后季初泓自告奋勇去洗碗,外婆悄悄把萧笠叫到了她房间里:“小笠啊,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头发:“那时候只留这么短吧,还真像个男娃。”
萧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任凭外婆把她拉着坐到了床边。外婆似乎怕人偷听似的,一边拍着萧笠的手,一边压低声音说:“你可算回来了啊,我都怕景煜那孩子傻等…”
“他这些年一个对象都没谈,就傻乎乎等着你呢,比他外公当年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