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笑了笑正想说话,一张嘴嗓子疼,索性让如霜来说:“娘出去同人吵架了……”
“嗯嗯!”怎么回事儿,说重点。
如霜点头表示明白:“一人骂得人家两家的婶婶和嫂嫂们哑口无言,最后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您说您都这岁数了,争这长短做什么?”
方林容白眼一翻,哑着嗓子说道:“这不是争个长短,这是面子问题!我怎么的都不能让那些个老娘们儿占了便宜,还真当咱们家好欺负?下次我也不动口了,谁在那儿瞎咧咧直接上手一个耳巴子甩过去。”
没想到他娘这年纪了还这么热血,田叔末扶额,小声问如霜:“哪家的人啊,又是怎么起的争执?”
如霜把详情这么一说,又说道:“这倒不怪婶婶,那家人太坏了。”田叔末戳戳她气得圆鼓鼓的脸:“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张家和苏家都是计较的,今后两家住在一起指不定有多折腾呢。我有事儿和你说,咱们去屋里聊。”田叔末扯着如霜进了屋子,方林容看事情不太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边,趴在门上侧着耳朵听。
“什么事儿啊?”如霜看他表情有些严肃,一时也有些着急。田叔末将刘老的建议一一说来,看着如霜眉间微蹙,以为她是不愿意,转了话头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给推了。反正种地这东西,我也做了十多年了,结合书上的也能弄个不离十。”
“你说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想着往外推。我只是在想,咱俩走了,家里就剩下娘了,怕是会孤单。”
“你俩就不用担心我了。”她娘推门进来:“我这邻里邻居那么多哪儿找不到人说话,再说这一两月就回来,又是在城里,我时不时还能来看看你俩。这事可是好事,你老师带你去那是看得上你,你可不许耍小性子。”方林容哑着嗓子冲着田叔末吼。
“娘,知道了。您可少说话吧。还有不是不让您偷听了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俩有什么事儿吗……好好好,我这就走!”方林容转身出门,还贴心给他们关上门。
“这下放心了?”田叔末看着如霜。
“嗯。那咱们明儿一早就进城里。”
“送走大哥,二哥他们就过去。”
“走,出去帮忙吧,娘说明儿要分别了,今天做一顿离别宴。好多菜还没收拾呢。”
“我换件衣裳就出来。”
晚上的餐食很丰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如霜也跟着喝了几杯桑葚酒,喝的时候甜甜的,过一会儿就开始上头,晕晕乎乎地靠在田叔末肩上,傻笑着看着方林容拉着落英的手絮絮叨叨:“本来让你留在我给你安胎的,伯军他舍不得你,我也不是强迫夫妻分开的人……你可千万要小心肚子……想吃什么就吃,别省着……要生的时候我来给你伺候月子……”
“我知道的娘,您多喝点儿水,少说话啊。”
方林容放开她的手转头又向二儿子唠叨:“仲华你走得远,娘今后就照顾不到你了……”
“我都是大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
“你可不能找那外地的媳妇儿,上门去给人家当倒插门儿,我可不答应。你放心有好姑娘娘都给你留心着……好好选……别担心……”
“好好好,知道知道,娘您别说话了。”一说话就想砂纸上边剌过,本就有离愁,现在听着都心酸。
方林容也没有停,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以前的事儿,这宴席一直吃到半夜。
田叔末抱着如霜回了屋子,发现她还在傻笑,揉揉她的脸:“笑了那么久,脸酸不酸?”
“不酸。”她乖巧地砸吧砸吧嘴,还有一点点儿桑葚酒的甜味:“甜。”
红唇在眼前,田叔末哪儿还忍得住:“我也尝一尝,是不是真的甜。”说着封住菱唇。如霜呜呜咽咽地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这一晚有人红绡帐暖有人离愁别绪,终归都是幸福的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