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做出了决定,再次将视线投到了羽生君怀的身上,打量着他。
许是小花的愿望太过强烈,降谷零的手机非常配合的响了起来。
降谷零拿出手机走到一边,不知道和对面说了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
“有消息了,我现在回去一趟,麻烦羽生你把这孩子送回去。”
“嗯,好哦。”
羽生君怀也不问他去干啥,把绳子一把收回兜里,站起身就冲小花伸出了手。
“走吧,麻烦你牵着羽生来带路了。”
小花听他这么一说,当场差点裂开。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挣扎着开口。
“你拎得动?”羽生君怀迟疑的看向了四个叠起来快有她两个高的购物袋。
小花:行吧。
她妥协了,把两个购物袋毫不客气的塞到他的手里扭头就走。
羽生君怀冲降谷零挥了挥手,提起剩下的两个跟了上去。
小花用余光观察者他,心下思索着。
就当是个免费的保镖,保证这些东西不被那群混蛋抢走。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连带着看羽生君怀的眼神都顺眼了不少。
绝对不是觉得他是个烂好人,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她口是心非的想着,脚步却轻快了不少。
————
他们走了好久也没有到达目的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们并排走在路上,小花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烦吗?”
“为什么要烦?”
“拎着这么多东西,还漫无目的的走了那么久,是个人都会问一下还有多久才到的吧?”
“这样吗,那么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你这人可真奇怪。”
小花停了下来,指着路边的一块还算干净的阶梯说:“把东西放在那吧,我们还有好一会才到呢,到时候你拎不动了我可不帮你。”
“谢谢。”羽生君怀点点头,真的一屁股坐在了那个台阶上,揉了揉被勒的通红的手指。
小花也顺势坐在和他隔着两个购物袋的地方,看着他又把那几根绳子了出来。
“你这么大了还玩绳子?”
“按照刚刚那个大哥哥的说法,羽生今年可是高中生。”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绳子。”
“你说这个吗?这个是送给你的。”
“我的?”小花楞在那里,满是不解的看着他。
“给我做什么?”
“因为我们主动互换了名字,我们可以算是半个朋友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语气直接把小花砸了个懵圈。
“哈,你可真是天真。”
“这时候该说多谢夸奖吗?”
羽生君怀咬断了一截绳尾,将编制好的绳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什么意思?”
“手工编的彩绳,可以扎头发,还可以保平安。”
“哈?你幼不幼稚?”
“可是你的头发不扎起来的话会很不方便吧。”
羽生君怀指了指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发尾没有打结,看起来被主人照顾的很好。
“要你管,平时可都是我哥给我梳的。”
“你哥哥听起来是个好哥哥。”
“废话,喂你干什么?!”
小花抬手挡住了羽生君怀伸来的手,声音染上了一丝恼怒。
“把这玩意给我收回去,你要是在同情我那可大可不必,我活的很好,我哥也很好,我健健康康身体倍棒不需要你可怜。”
“收回你泛滥的同理心和那没用的怜悯,别用这种对小猫小狗也会产生的情绪对我,你只需要把东西给我送回去,然后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我们两不相欠懂吗?”
羽生君怀手里还拿着那根红绳,怔怔的看着她,一双鹿眼清澈透亮,看的小花没由来的心生了一点动摇,但又很快被她压了回去。
她可不相信把话说到这种地步还会有人不明白。
被利用愧疚心理来给自己白干活,居然还主动给自己送东西?
这算什么,愧疚,同情 ?
这由愧疚和同情堆积的感情太过脆弱,就像是没有根基的房屋,几乎一碰即碎。
在这里,活下去才是王道,像她和她哥这种在底层摸爬滚打才勉强生存的人可不会相信这种东西。
同情,怜悯。
这种感情实在太过廉价了,他人轻飘飘就可以丢下的感情却轻易的让她有一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但他们只是在感动自己不是吗?
谁会爱你,生长在温室的花朵为什么会对路边的野花投来视线?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有的只是等价交换。
对于陌生人的善意而产生动摇的你算什么?
她这么问着自己。
你可真是可怜。
她这么回答着自己。
背光而生的花见不得太阳。
她努力不去看羽生君怀,死死的盯着西斜的太阳。
因为花会被太阳的灼热而活活晒死。
但花并不孤单。
因为阴影中的苔藓会陪伴着她。
我们是同类,是家人,只有我们才会真的爱着彼此。
我们相互依存,这就足够了。
不对太阳产生奢望,就是在这里活下去的最好处理办法。
沉默着,沉默着。
她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