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心事重重地吃完饭,烟雾月婉拒了对方一同去训练室的请求,她想着白啾的事,打算先回去看看。
吉莉安目光落在烟雾月身上,缓缓道:“三天之后‘黄昏游戏’开启,你从未参加过任何一次,训练还是很有必要的。”
“作为新人,你没有支持票,训练室只对新人有一次免费开启的机会,好好珍惜。”
烟雾月说:“谢谢,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会去的。”
吉莉安微笑:“既然如此,祝你好运。”
与对方告别后,烟雾月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她还是有些饿,坦白讲,刚刚她并没有吃饱,免费餐实在太难吃了。
烟雾月烧了一壶水,打算等会多喝些水,弥补饥饿。
她在枕头下拿出了自己的那本书,翻到后面的页数,白鸟形态的沙漏间已经漏了一半的沙。
这时她发现沙漏旁竟然还浮现一个爱心,此时还是空心的模样。
这个空心是亲密度么?
不会吧,她还以为自己跟白啾虽然不算熟,但彼此间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居然还是空心?
有些沮丧。
烟雾月想起那天白啾望过来的淡金色眼眸,心想,也许对方的防备心比她想象中强。
天空之境,伊维罗纳城。
金碧辉煌的殿外皎洁的月光铃兰缓缓摇晃,泽维尔坐在桌前,双眸垂下,处理事务。
这时天使多尼走了过来,恭敬行礼,将一份文件递上。
“泽维尔大人,您要的资料。”
泽维尔淡金色的眼眸中掠过光泽,他看着眼前的文件,上面是一位人族的画像,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画面中的人是死去的人族勒斯。
“大人,你说的我去查了,说起来勒斯这人的确很奇怪,我去查了他的亲朋好友,有人说他十八岁那天后性情大变,没人知道为什么”
泽维尔目光很沉,平静道:“继续查。”
多尼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对人族的事感兴趣,但在他心中大人向来深谋远虑,因此只是点头,按吩咐行事。
像往日那样,泽维尔处理好一切后,回到了寝宫。
空旷的房间内已经点燃好安眠之香,仆人按照他的吩咐也退下了。
他从密室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沾满鲜血。
泽维尔走进浴室,整个空间由黑色的瓷砖铺成,高奢华贵,没有丝毫亮色。
浴缸里热雾弥漫,但里面荡漾的不是水,而是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像血液一样流动。
他没有开灯,解开染血的衣袍,走进浴缸中。
窗外月光投落,晦暗的光线下,他目光淡淡,没有任何温度。
此刻躺在浴缸中,但感受却并不那么舒适。
只因为浴缸中流淌着的液体,是一种名为“淌血的月亮”的液体。
其实这是暗色峡谷中一种月亮树的红色汁液,因为汁液的颜色近似血,曾有位吟游诗人路过此处,将其取名为“淌血的月亮”。
这种汁液并不像名字这么美好,任何一个人触碰到这种液体都会感受到一种灼心的痛楚,说是痛不欲生不为过。
它的好处是在改善体魄方面效果极好,但很少有人用这种方式,因为无人能忍受这种痛楚,那不是简简单单肉体上的疼痛,而是身与心,整个灵魂身体的剧颤。
曾经有人半个手臂沾染这种汁液后晕死过去。
而此刻泽维尔在浴室中,全身浸泡着这种红色的汁液,金色的睫翼下,神情平静如水。
其实效果还是其次。
如今他只是享受这种感受。
死亡的感受。
快乐会成瘾,但对他而言,痛苦也是。
他的前半生都在苦痛中度过,即使如今回到了平静的生活,但也忘不掉当初的感受。
光会灼烧他。
他喜欢黑暗。
“淌血的月亮”缓缓流动,像活物一般,分割着他的身体,像将他的五脏六腑都割碎了揉成浆糊,抛向深不见底的暗渊。
在这种极致的苦痛和震颤里,他感到死亡带给他的救赎。
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早就死了,只是肉体还活着,行尸走肉一般。
这么多年,仇人差不多都杀光了,他还活在阴影中。
他闭上眼。
或许死亡本身就是一场救赎,在灵魂离去身体的一瞬间,在漫长的光阴后,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他变成了一颗尘埃,一道影子,沉沦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意识逐渐涣散的瞬间,他感觉眼前掠过一道蓝色的光。
然后熟悉的感觉出现了。
所有的一切潮水般褪去,他睁眼的瞬间,眼前出现一双碧海般的双眸。
少女洁白的肌肤在光芒下莹润着光,她望着他,眨了眨眼,神情惊讶。
“绒啾,你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