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已经把他落后很远了,他还是守着他的数据…只有数据是不够的,一旦对手的实力在他之上,就算他拥有足够的数据又如何…他追不上,接不住,赢不下…
柳很少会表现出迷茫,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替别人解惑答疑,自己总是很少遇到问题,如果有,他也会很快将它消化掉…
“雅治之前也问过我类似问题…”
仁王也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模仿只是拙劣的模仿,根本没有自我…
仁王?
“我以为他不像…”
“我也一直以为只有赤也有这种烦恼。”
仁王已经很让幸村意外了,结果竟然还有军师,他们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入院后的幸村总是会不自觉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缺席带给部员太大的压力。
“精市大概不会这么烦恼…”
这人一直无所畏惧,仿佛没有任何困难可以战胜他…
“我只是觉得,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网球道路,是一种幸运。”
“不是别人的,是属于自己独有的道路。”
“只要能在自己的网球道路上走到极致,不管是谁,都能变成强者。”
柳抬眸看着对方,他眸中无比澄澈,又无比认真…
“虽然我对数据网球了解不多,大概帮不上莲二的忙…”
“但,数据的世界是很大的,这话是以前莲二亲口说的吧。”
“我…”
“我一直很期待!”
“精市…”
“毕竟,那是只有莲二才能掌握的领域,连神之子都不行。”
幸村给每个人都有一股亲和力,柳一度认为这个人可以任何职位的概率是98,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给人以温暖的感觉,让人感到,在球场上,他永远都是冬日的阳光,给部员也给所有的人们最温暖的力量,他的实力和强势同时也让部员充满信赖。
圆滚滚看着眯眯眼少年走的时候明显比来的时候轻松多了,非常狗腿地给美少年捶肩膀,还给他献殷勤…
“皮卡丘!”,美少年今天也好棒!
倒是幸村疑惑不解,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部员竟然经常需要人开导,自己身为部长竟然毫无察觉…
“果然是因为我离开的关系吗。”
自己的离开果真对网球部造成影响了,他的部员们,肯定背负着很大的压力…
“皮卡皮!”,皮不赞同。
“说来听听!”
“皮卡!”,皮想不通就忘记掉了,部下们肯定也和皮一样。
“我不赞同。”
“皮?”,皮再次不赞同。
“呐,番茄酱沾巧克力还是小饼干这种事情,跟他们的烦恼可不在一个级别。”
“皮卡!”,那是当然,明显皮的烦恼更让人不知所措。
“……”
幸村随后想开了,他对于自己的团队很是自信,即使少了自己也依旧会称霸全国,毕竟每一位正选都是得到自己认可的。
……
转眼间就是新年了,幸村的病情依旧不容乐观,新年自然得呆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和观察。
幸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烟火,烟花之所以让人着迷,不只是因为放烟花在日本悠久的历史,也可能因为在烟花绽放之时,那种得到放松的心情,和无尽的幻想。
在烟火照亮夜空的瞬间,好像有一种希望的号角在心中响起。漫天的美丽图案占满双眼,它的热情和生命力在这一刻好像永远不会褪色般留存了下来。
幸村浅浅的眸中晕开一片绚烂:“今天的新年愿望,是希望大家都健康,平安,皮卡丘也是。”
“皮卡皮!”,美少年也是。
幸村妈妈今年早上带着里美在医院一直陪着他,下午要去东京外婆家才不得不走。
正选们正在享受假期,但是幸村不让他们过来,新年这种日子,还是应该陪在家人身边更好…
迹部今早给他送来一份新年礼物,是一盆鸢尾花,开的正盛,送的不是玫瑰让幸村有些意外,但幸村很感激他的贴心和照顾…
幸村倒是有让幸村妈妈带着皮卡丘去东京,病房里太过寂寥,新年这样的日子里,总是热闹一些好…
“你偶尔也不该这么固执,这样子很有弦一郎的风范了。”
“皮卡丘!”,皮不听,皮就是要呆在这!皮还要吃那个香香的蛋糕
幸村给它撕开包装,是迹部一并带来的红茶蛋糕卷,“你今天吃得够多的了,这是最后一份了。”
“皮。”,皮知道了嘛。
正选们的新年短信和新年电话如约而至,也算是这个寂静新年中的一抹慰藉,还有自家幼驯染每日必到的“无病消灾”字帖…
……
格林巴利综合征,会引起运动障碍,四肢迟缓性瘫是本病的最主要症状,一般从下肢开始逐渐波及躯干、双上肢和颅神经,病情危重者甚至会出现四肢完全性瘫,呼吸肌和吞咽肌麻痹,呼吸困难,吞咽不畅…
幸村对诊疗单上这些文字几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这是每天发生在他身上,或许以后还会继续恶化的病症…
“幸村君,药物治疗的方案,目前并没有很好的疗效,第四代新药的效果也不够理想。”
“幸村君的病情目前还是初期,只要不执着于激烈运动,我建议保守治疗。”
“如果…”
大也医生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手术的成功率我已经告知过幸村君了,复健也并非易事。”
复健可能需要几周到几年的时间,大多数恢复时间是6到12个月。大约80的患者在6个月时可以独立行走,60的人在一年内可恢复正常的肌肉力量。少数病例可复发,如虚弱和刺痛。 在极少数情况下,如不接受治疗,可能危及生命。
“我自己会多加考虑,我母亲那边…”
“不可以,幸村君还是未成年,这边我必须通知你的家长。”
“有劳。”
大也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个少年是运动少年,这家医院是全日本运动门类最好的医院,每年他都要看着这些满怀希望的少年陨落,但在医生和为人父母眼里,大概没有什么能重要过性命,至少大也医生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幸村君的母亲,大概也和我一样,希望你能健康平安,所以,幸村君不妨再好好想想。”
…
这大概是幸村与幸村妈妈第一次意见相左,虽然她没有明确拒绝幸村的请求,但是幸村仍然能从她长达几分钟的沉默中领悟她的态度…
鸢紫色少年看着正在给鸢尾花浇水的圆滚滚,语气有些怅然若失,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固执。”
“皮卡?”
“可以了,浇太多了。”
圆滚滚赶紧把水壶摆正,还妄图拿纸巾给潮湿的土壤干燥一番…
如果说入院前的幸村对自己病情充满迷茫,徘徊和痛苦,那入院后就只剩下一纸苍白无力的痛苦,这种仿佛失去所有生机的无力,在慢慢抽走他对未来的期待,日渐一日的病痛如同附骨之蛆一样在吞噬他的希望…
这种日渐逼近的孤寂和恐惧让他萌生出一股强大的勇气,他是幸村精市,他不该以这种方式活下去,收敛所有骄傲和风华,小心翼翼又卑微地活着…
他情愿一直与命运抗争到底,也不愿意妥协,能决定他命运的一直只有他自己,不会是任何人,也不会是所谓的神明…
他愿意接受手术,去赌一场生死的希望,总归,一切都不会比现在更让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