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无法再躺着了,火速起身套了件外衫,急道:“我来了,你不许进来。”
门外廊下,文子端惬意地站着,他自然不会真的闯进去,不过是知道她没睡,炸炸她。
木门从里打开,微弱的月光将嘉宁衬得小脸透光,此刻如同炸毛的小猫,拧着秀眉肃声道——
“殿下好无礼,你怎么能深夜敲女子房门呢!”
“我无礼?”文子端也不生气,云淡风轻地说,“谁睡不着敲我的墙?我以为你找我呢。”
恶人先告状,嘉宁驳道:“殿下扰我美梦!”
“天气有些冷了,我在屋里烧了两个炭火盆,你随我抬一个来。”
他此言一说,嘉宁瞬间就觉得自己没理了。
原来刚才是在生火啊,还帮她也生了一个……显得她很无理取闹哎。
除了有些心虚,嘉宁还注意到了另一个点,“殿下,竟然会生火?”
他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从前我和子——”文子端顿了顿,忽然改口,“和一好友,时常结伴山中狩猎,也是自己动手烤着吃。”
“殿下还有朋友?”更诧异了,嘉宁看向他,毕竟这么久,他都是特立独行的。
子端心中一郁。
又瞥见嘉宁眸色,在月光下格外闪耀,文子端心中一窒,“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主屋比厢房大上不少,摆设也精致些,不过这些嘉宁未注意,她一眼瞧见的就是那张宽大的床榻,榻上被褥整整齐齐,清清爽爽——其实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榻也是靠墙而摆,且靠的还是与嘉宁厢房隔着的那面墙!
所以,他们两个人其实中间只是隔了一面墙,想着,嘉宁有些脸热了。
“你在想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文子端见她愣住不动,脸色羞红,出声问道。
嘉宁被一打岔,也不多想了,“没什么,炭盆呢?”
随着子端所指方向,嘉宁看见两个硕大炭盆!
难怪要她一起搬,这么大的盆,一个人可怎么抬啊!
……
两人合力将炭盆搬到厢房,所以最终,子端还是进了她的卧房,目光还在她的床榻上流连了几瞬。
“殿下,裴先生那——”
嘉宁不想他多看,试图打岔,话头刚起,便被打断。
“你怎么还想着他?”子端心中微凉。
“他将仆从打发了,一人不便,能否找人照顾他一下,本来我是想跟阿父说的,但是——”话又被打断。
文子端冷声道:“他只是伤了,又不是残废了!孤不会找人的,你死了这条心!”
嘉宁见他不高兴,犹豫道:“那明日施粥我不去了成吗?他也是为了护我才……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那。”
此处若是有桌子,文子端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掀翻了!
他怒极反笑,“沈嘉宁,你就这么上赶着是吗?”
“你误会了,”嘉宁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不能弃他于不顾。”
文子端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孤知道了,明日会派人去照顾他,夜深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