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之卒不可轻动。”杨嗣昌一本正经的道:
“那辽东皇太极定然是许诺了贺今朝什么东西,才会促使他加快称王的脚步。
辽东战事再拖下去,最该拖不住的便是皇太极。”
“难不成我大明就能拖下去吗”
陈新甲针锋相对的喝问。
即使杨嗣昌是皇帝的宠臣,他也不在乎了。
其实除了激进派以及逃跑派之外,大多数廷臣都觉得这两方人马过于激进。
不过是新旧兵部尚书之间的争端。
当年贺今朝即使横扫三晋,朝廷主官部门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他们竟然以为是小股叛军骚乱,相应自愚,相率自安。
内阁票拟谕旨的时候则是写着用心堵截,以匹马不入为功。
现在贺今朝才称秦王,算个屁的紧急之事
关外的鞑子都能称帝了!
况且这些年来,那些反贼可没少称王,连什么扫地王都有。
真是徒徒让本官笑话。
崇祯手底下的人分为激进派、投降派,以及中间大批的摆烂派。
尤其是以陈演为首的内阁成员,皆是无所谋划,以受贿闻名。
这些人在大明官场才是大多数。
故而他们对于大明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依然的麻木不仁。
毕竟连锤匪在京师的门面担当,孙传庭还花钱与他们结交。
贺今朝将来若是想要治理天下,自是用得着他们。
这是一部分官员浅显的想法,不要以为他们通过八股文考上进士之后,能有什么更好的智谋!
而京师内的有些官员,则是在打着另一个主意。
那就是贺今朝实力日益强横,他们今后还有更多的路能走。
凭借他们的才高八斗、口若悬河之才。
贺今朝这个秦王将来入主京师,定然会爱惜他们这种不世出的才能。
那便又是一种飞黄腾踏。
县长是哪个他们不在乎,只要自己能当县长夫人就好。
所以大明摆烂的官员一种是无意识的,一种是有意识的想要为长久的打算。
他们都是准备效忠新朝的!
所以一旦崇祯出现什么政策,自是极力阻挠。
他们自认为也算是为“锤匪顺利接管大明天下,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就是不晓得贺今朝将来能不能认他们“做出的功劳来。”
贺今朝也晓得孙传庭在京师加大力度腐化大明官员。
所以更加耐下性子在山陕汉中四川等地培养大批量的吏员,以免将来再被这群蛀虫抓到机会。
周延儒又重新审视了许鼎臣送来的奏疏,贺今朝在太原称王,改年号为大锤,正式表明他取而代之的勃勃雄心。
周延儒捏着奏疏的手都有些颤抖。
作为重新启用的内阁首辅,他心中明白大明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京师外围重镇大同、宣府根本就不是锤匪的对手,很可能会一触即溃。
自从嘉靖年间以来拖欠军饷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大明储存有限,专务节省,惜小误大。
就连卢象升在宣大屯田的土地,如今也归了别人,而不是被用于抵御锤匪积粮作用。
去年宣大斗米卖到二钱五分(银),士卒月粮每石给银七钱,仅仅可以买米二斗八升,却缺支数月。
以至于军士嗷嗷待哺,身无完衣,腹无饱食,马无草料,器械等物均坏。
先前卢象升所做之事功亏一篑。
大批士卒纷纷逃亡锤匪,祈求收留能够给一口吃的。
当初大明与锤匪之间相互议和,陈新甲特意加了一条逃亡人需要互还。
但锤匪仿佛忘了这一条。
而陈新甲忙于和朝臣、皇帝、洪承畴拉扯,根本就没时间顾及。
底下的官员更是没胆子前去讨要。
这种情况是非常普遍的,大明东拼西凑给身在辽东的洪承畴支援,自然会短缺了其余各处。
从大同到蓟镇的大明士卒过的是什么日子
就是给一升口粮还要掺糠秕沙子。
冬天也没什么衣服穿,又冻又饿。
谁还给大明守边效力啊
周延儒知道情况所在,现在他对于贺今朝称王非常惧怕。
他再看看眼前的皇帝,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据说他已经几天“愤惫不食”。
此时,崇祯当着大臣的面哀叹:
“朕非亡国之君,事事乃亡国之象,祖宗栉风沐雨得天下,
到了现在全都要失去了,朕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朕愿意亲自督师同锤匪决一死战,即使是战死沙场也没有什么遗憾,但朕就是死不暝目!”
“臣等死罪!”
众多臣子急忙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杨嗣昌也长叹一口气,皇帝的心弦已经要断了。
以前谁要说大明要完,他指定极为激动的驳斥。
现在竟然自己说出来了,足以见得崇祯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好不容易在辽东看到了曙光,结果贺今朝硬生生的来插一脚,非得踩碎了皇帝心中美好的憧憬。
】
可崇祯的命令,不知道踩碎了多少人的憧憬。
现在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朱由检才知道后悔
就如同罪犯一样后悔的不是他做了错事,而是后悔被抓住了。
崇祯说罢,痛哭流涕,忿忿地责问:
“贼势如此,无人承任,府库殚竭,将如之何
卿等能否为朕分优”
毕竟你们都说臣有罪,那你们指定有罪!
内阁首辅周延儒赶忙抢先表态:
“陛下,锤匪若是来袭,臣愿意代帝出征。”
朱由检不假思索地道:“南人不可用!”
予以回绝。
在他心中,此时更加相信北人,尤其是从锤匪那里逃回来的官员。
尽管他们在领兵打仗也颇为废物,比如丁启睿、傅宗龙、邵捷春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