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不可否认的是……黎清低劣的计谋是凑效的。
冬夏从前能在街上一眼看中黎清,失忆的她便也会为黎清动摇。
“我还要谢谢你。”想到这里,冬夏突然道。
黎清扫了一眼满桌的顶级法器:“你从前拥有更多。”
冬夏笑了,那笑中带着点怜悯之情:“是啊,我从前有更多。”
黎清不顾一切、颠倒伦理强求她的喜欢,他也惊鸿一瞥、短暂地得到了。
然而黎清犯下滔天大错的同时,其实根本不信任他自己能用这手段得偿所愿。
他太知道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哪怕只是水面轻轻晃动,也能让他像只惊弓之鸟似的选择玉石俱焚。
到头来,竟是黎清自己在猜忌和怀疑中将他好不容易骗来的喜欢亲手毁去。
冬夏仍能回忆起完全失忆、对黎清全然信任时的心情。
当然算不上爱,但也绝对是“恨”的反方向。
只是这一点点悸动被稀释在几百年的记忆当中,对冬夏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将黎清从房里赶出去,嗤之以鼻的同时又有点儿可怜他。
只要她不说,黎清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门在黎清面前轰然合上,像冬夏对待他时毫不留情的态度。
冷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往门上轻轻贴了一下,觉得有些像是活在梦里、踩在云端。
那是真的、完整的冬夏。
而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冬夏随他回了问天门。
黎清抵着门低低地笑了一下,但笑意又很快隐没消失在嘴角。
这不代表什么,黎清再清楚不过。
他在冬夏房门前留下用于保护警示的阵法,转身离开洞府,赶去了另一个地方。
殷浮光见到黎清时表情有点无奈,但还是乖乖行了礼:“仙尊,这人还要关押上多久?”
“直到今日。”黎清和殷浮光擦肩而过,去往一处隐蔽的牢笼。
黎清对冬夏说了谎。
他没有在那晚立刻杀死白云宗宗主。
庆功宴当晚出事之后,黎清当然动过这个念头,但他反复推敲便立刻意识到这一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简单。
冬夏显然不是这一晚上才恢复记忆,她只是隐藏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实。
那冬夏定然是有所图谋,谋的最可能便是他的心头血。
——那冬夏为什么会在那个晚上,毫无预兆地暴露她自己的身份?
杀一个白云宗宗主,就这么重要?
黎清让殷浮光秘密将半死不活的白云宗宗主关押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日,他终于从冬夏口中听到了那晚上的片面真相。
光是点和线便足以让黎清推断出大致内情。
他将跃跃欲试想跟上来的殷浮光挡在了牢房外,只身一人走向如同一团烂泥似的瘫在地上的白云宗宗主。
殷浮光传闻中就是冬夏的裙下之臣之一,黎清不想让他得知和冬夏相关的任何事情。
——就让殷浮光一厢情愿地以为冬夏只是妖女的替身好了。
黎清的脚步停在牢笼外,他注视着地上的老者。
只有老者胸口微弱的起伏能证明他还活着。
黎清知道私压犯人这事不是他该做的,可知道对方是冬夏受伤的罪魁祸首之一,黎清就觉得对方值得上世间任何酷刑折磨。
他蹲下身去看老者的脸:“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找问天门的谁来救你?”
白云宗宗主紧紧闭着双眼,仿佛陷入了神志不清当中、没有听见黎清的话。
“那晚你找了一个人来帮你,”黎清耐心地慢慢问,“我知道是问天门的人,他是谁?”
白云宗宗主的脸皮微微抖动起来,接着整张脸慢慢扭曲成一个嘲讽似的怪异笑容。
他从喉咙间发出可怖的“嗬嗬”声,漏风一般地挤出了几个字:“你……知道……什么?”
那不是个问句,而是极端的讽刺。
是一句“你什么也不知道”。
黎清并不动怒,他连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除了冬夏以外的事情,很少能让他再产生丝毫动容。
“我知道定是位高权重之人。”他说,“接下来我会报出十三个名字,当你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就说‘是’。”
白云宗宗主很吃力地翻了一个白眼表示不屑。
“或者,我会将你交到白泽越手中。”黎清平静地说。
白云宗宗主终于睁圆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瞪向黎清,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他能说出口的话。
黎清只是无动于衷、双眼黑沉地看着他:“我解释明白了吗?”
寂静的牢房中几乎听不见一丝声响,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沉默。
过了片刻后,黎清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岳浮屠,陈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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