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机放进女孩手里,面色沉重,低声说:“手机带在身边,随时等我消息。”
湛南一走,林湘把门关上,回头冷漠地盯着余斯,直把对方盯的发毛。
余斯问:“干嘛?”
林湘说:“你为什么帮我?是不是
怕等我东山再起,回来跟你算纵火的账?”
“……你什么时候东山起过,还再起!”余斯彻底无奈,“林湘你搞清楚状况,你能跟我算什么账?你都自身难保了!”
林湘哼了声。
余斯见她坐到飘窗上,身上还套着湛南的深蓝色t恤,细长的脖子满是暧昧的痕迹。她偏过头望向窗外,不知想什么,乌黑的长发垂落。
安静的林湘是最乖最可爱的林湘。
她那么漂亮。
虽然作了点,渣了点,冷血了点,可她那么漂亮那么性感。
他怎么能让韩谨岩那个糟老头子欺负她?
余斯心口软了软,不由靠近,见到那件碍眼的衣服又生气。
柔情与英雄气概交织之下,他脱口而出:“你别跟着湛南了,没前途的。你那么作,一旦出事,他保不住你。原绯和我这级别的才能一辈子保护你。原绯花心大萝卜,你选我,我多好。”
林湘:“啰嗦。”
“……”
余斯压下气,对她解释:“韩谨岩真的特别特别变态,自从原长娇离开异能管理局,那个死变态在魔法界司法审判和执行这一块一手遮天。他老婆一家灭门了,你知道吧?他总觉得是邪祟害的,从此看谁都他妈的像邪祟。你如果进了审判院的牢狱,就全完了。”
林湘颔首:“有道理,是不能进去。”
“所以你跟我结婚吧!”余斯燃起希望的烈火,恳切道,“我爸镇的住他,我爸不行,还有我妈。只要你进了我家的门,他拿你没办法。”
“我不要。”林湘说,看也不看他,“我要去当魅魔的新娘。”
“魅魔的——你脑子坏啦?”
林湘难得对他耐心:“你知道魅魔么?”
余斯白她一眼:“我当然知道,那不就是恶魔里的淫贼吗?——不对,说起来……”他皱紧眉,思索,“我好像听我表姐讲起过,韩谨岩的哪个亲戚来着?那人手背上有个魅魔的祝福的印记……”
林湘饶有兴致:“是么,世界真小。”
她按了几下手机,忽然抬头,沉静的说:“余公子,替我办一件事。你办好了,上次纵火的事,我全当是展文豪一个人干的。”
余斯说:“本来就是他一个人干的。我原本的计划是他纵火,我赶来英雄救美,然后你就会爱上我,对我死心塌地。展文豪只是我精妙的计划里的炮灰,他不听我指挥,害的我被湛南教训,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林湘看他如看弱智。
余斯问:“你要我做什么?”
林湘:“很简单,查一户人家的资产。”
早上十点。
会议厅十三号聚集了几个人,大都临时召集来的,围坐在长桌周围。
桌子中间,虚空播放的影像,正是展文豪房间的监控带。
从头到尾播放完第三遍,有一个人开口:“总执事长,昨晚就确认过了,没有恶灵的气息。”
另一人说:“也没有恶魔存在的迹象。”
正前方端坐的男人抬手,影像蓦地消失。半晌,他摇头,慢声道:“展文豪的动作过于僵硬,不像自主行为。”
其他几人互相望一眼,不说话了。
韩总执事长在异端和邪祟鉴定上出了名的多疑,近年来越发有疑罪从有,甚至无中生罪的倾向。
“有一点我很介意。”韩谨岩又说,“林湘总共开了两次车门,下车两次。第一次她很快回来,但小区监控并没有拍到她去了哪里……那是监控死角。”
“第二次她上楼找人,那时展文豪已经死亡半小时。可第一次——她为什么下车?”
坐在最后面的年轻女人说:“也许找小树丛方便呢。她不是对记者说过嘛,宵禁,走不了,人有三急啊。”
“……”
没人敢笑。
韩谨岩也没说什么。
开口的是南部第一世家,也是东陆最强魔法阵家族的大小姐,余五芒。
她拿起保温杯,淡淡道:“总执事长,现场已经鉴定过没有邪祟出没。林湘为什么下车,这简单,叫她来问一声就知结果。比起这个,展文豪身上还背着命案吧?我记得……过失致死?”
身旁一名男审判官说:“余检察官,展文豪人都死了。”
“那又怎么样?”余五芒挑眉,“死了也得为活着犯的事负责,就算进棺材了,也得带罪入土。”
审判官若有所思:“林湘这样的,其实也能算作过失致死。”
“林湘又没推他一把,害他头顶开花。你想以过失致死定罪,还不如治她个道德败坏绿帽罪。可真要这么算,多少人得同罪啊。”余五芒瞄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问,“方审判官,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娇妻,怎么娶回家的?”
“余检察官!”方审判官一脸正气,怒道,“请你自重!”
余五芒一笑带过。
会议就此结束。
出去时,韩谨岩说:“五芒,展文豪的事,你负责。”
余五芒点头,立于走廊一边:“好,请总执事长放心。”
她说完,瞥见正从楼梯上来的人,笑了笑,“这不您最得意的学生就来了?我过去叫他请前女友来一趟——”
“不。”韩谨岩说,“我去就好。”
余五芒让路。
面前的男人脸上总是带着浅淡的笑意,令人产生如沐春风的错觉。
可湛南清楚,韩谨岩越是这样,代表他内心的真实情绪是相反的。
温和只是错觉。
他停住脚步,唤道:“老师。”
韩谨岩微微一笑:“湛南,你来的正好——”他一顿,突然问,“放假也不休息吗?你平时足够刻苦。”
“您教过学生,光阴易逝,趁年轻多上进,以后有的是时间放松。”他的学生语气平淡、尊敬,一如平时。
韩谨岩颔首:“你记得就好。今天其实不是找你,有点事需要问林小姐,你叫她过来。”
湛南不动。
韩谨岩等了几秒,声音更和煦:“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让执行官去请她。”他盯着学生,忽然有几分失望,“那场面不好看,你考虑清楚。”
湛南抬眸,平静道:“那就请老师给执行官下指示。”他往旁边站了站,“我先下去做事。”
这一刻,他心里冰冷。
他只希望余斯还留在林湘身边,最好能说服她,跟他回余家避风头。
在这个世界,只有纯血世家之间才称的上势均力敌,可以互相牵制。
“湛南。”
他攥紧的拳头握的生疼,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深沉的自厌和不甘心——他不够强。
还不够强,所以没法为她出头,所以不能保护他那爱闯祸的小姑娘。
“……湛实习检察官大人。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湛南一怔,转过身,心脏蓦地停止跳动,脸上的血色瞬间抽光了,只余苍白。
少女站在走廊的另一边,有点不满地抱手看他。
她居然还有闲心换了条鹅黄色的小裙子,头发扎上蝴蝶结,但脖子上还是他留下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湛南疾步上前,握住她手腕:“你——”
“我骗门口的侍卫我上来找你,其实不是。”林湘笑,打断他,“我来找你老师。”
她的目光落在他背后,温度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