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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2 / 2)

徐成南瞧着他脸色更加惨白,不敢再说什么,正要走,就听到他问∶&ot;哪日下葬?&ot;

不同于先前的讥笑,也不同于往日的沉默呆滞。徐空月问起这个问题时,双眼微微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满心哀伤。

徐成南一直都知道他对南嘉长公主府抱有成见,只是当年皇帝赐婚,他又不曾拒婚,便想着时间总能化解一切。可如今想来,时间或许不会化解一切,有时还会加深怨恨。

他当年位卑言轻,对漠北城破一事了解不多。徐空月来到他家中之后,又一直是那副默然呆滞的模样,他更难知晓当年全貌。于是很难将当年惨剧与南嘉长公主夫妇关联在一起。

谁能想到当年的惨剧竟会连绵到了今日。

低低叹息一声,他答道∶&ot;四月初四。&ot;

燕王谋反一案,原本随着燕王之死,就已尘埃落定,谁能想到,荣惠郡主当着朝中大臣的面,从百尺高的宫墙上一跃而下。

而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纸诉状。上写着∶&ot;燕王谋反,另有内情,请陛下明察。&ot;

漆黑的字迹被鲜血染红,刺目惊心。

朝中老臣无不震惊。而随着皇帝要求彻查此案,许多先前或被无视、或被隐瞒的事,都——被扒出。

怂恿燕王谋反的龙武军统领秦益,与万婕好有些干丝万缕的关系-秦益的亲妹妹嫁给了万婕好的堂兄。而秦益的继室,是万婕好入宫前的手帕交。

而燕王被幽禁明华殿,负责看守的禁卫统领,早年也曾受过万婕好的恩惠。有查验过燕王尸身的验尸官这才敢站出来说,燕王并非服毒自尽,而是有人将慢性毒药加进了他日日狂饮的酒水之中。因为他每日饮酒过量,这才导致毒素积累过多,提前口吐毒血,露出了中毒的迹象。

直到此时,早已被认为服毒自尽的燕王才现身于人前。他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深悔不该听信秦益怂恿,就莽撞行事,意图逼宫。

事情到此,仿佛一切都已真相大明。

万婕好将秦益安插在燕王身边,一手谋划了&ot;燕王谋反、逼死二皇子&ot;一事。谁料二皇子死后,皇帝过度悲伤,虽然将燕王幽禁,却并非处死他。万婕好想除之后快,便在燕王的酒水中下了慢性毒药,本意是不想被人查验出。谁能料到,燕王却因祸得福,表面上像是毒发身亡,其实只是闭过了气。等到验尸官查验之时,才发现本该气断身亡的燕王,还存留着一口气。

只是燕王谋反毕竟是事实,虽然有被教唆怂恿之嫌,但仍是罪不可赦。皇帝下令,将其封为南岭那王,即刻离开长安,不得召,永不得回。

可南岭郡王终究没有立马离开长安。他在政和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只是想送一送姑母一家。

南嘉长公主也参与了谋反逼宫一事,可如今她被屈打致死之事暴露,再也没有人敢向皇帝进言,她亦是罪人。只是此事到底不可细说,于是丧事从简。

下葬的日子,原本司天监预测会是一个很好的晴天。可谁知天刚刚亮,就起了风。等到三具棺板出了城,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赵垣熙一路跟随送葬,眼见着就要封墓,有个本该到来的人却始终不见踪迹。他站在雨里无声叹息。随着封墓石落下,在里面沉睡的人,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而此时,徐府琼花院中,徐空月坐在空荡荡的廊檐下,面前有一石桌,桌上红泥小火炉正烧得存

徐问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徐空月素白的手捂着唇,低低咳了几声。明明是四月的天,可他仍穿着狐裘大氅,怀里抱着一个紫金暖炉。即便这样,他仍是觉得冷,脚边还放着一个暖炉。

无形涌来的热气一下子熏得徐问兰的眼眶微红了。他的身子一向很好,即便是战场上受了再重伤,第二日也能行动如常。她还记得,当年他初上战场,被流矢贯穿腰腹,不过草草在家中修养了-日,便又投身战场。可如今,不过是死了一个臭丫头,他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徐空月听见动静,朝门这边投来目光。他如今的目光很是沉静,仿佛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又似一眼幽深不见底的深井,再瞧不见一点儿生机的希望。徐问兰心底微微酸涩,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初来家中的他。

她扭身擦了擦眼角,便瞧见徐空月对她招了招手。

&ot;哥哥叫我来这里做什么?&ot;徐问兰收了雨伞,若无其事一般在他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下。石凳冰凉,坐下凉意尤甚。徐问兰只觉得凉意顺着脊背,一路往上,后背还有阵阵寒风。她有些不舒适的动了动,四下看了看∶&ot;这里如今瞧着,格外疹得慌。&ot;

徐空月为她倒了一杯茶,闻言轻抬了眼皮盯着她,&ot;你在害怕?&ot;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仿佛再说&ot;今日天气不错&ot;这种话,可他的眼神却让徐问兰有些不舒服。

她的视线乱飘,就是不与他对视,&ot;我为什么要害怕?&ot;说完,像是怕他会继续追问下去,连忙问道∶&ot;哥哥今日怎么不去给……送行?&ot;中间两个字差点吐口而出,她连忙将其咽下,还差点咬到了舌头。

人人都说,徐空月是受了皎皎跳宫墙的刺激,才会变得如此畏冷畏寒。徐问兰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在他面前,仍是不敢轻易提起皎皎。

徐空月却仿佛什么也不曾听见,自顾自浅酌了一口杯中茶。这段时日他总是这样,对某些人和事充耳不闻。徐问兰偷偷瞧了他一眼,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但谁知她还是放得早了。下一瞬,徐空月搁下茶杯,问∶&ot;皎皎从宫里回来那日,你与她说了什么?&ot;他的目光幽深,里面像是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流转着,让人难以看懂。

听到&ot;皎皎&ot;二字从他口中吐出,徐问兰微微一震。她没想到,徐空月会主动提起皎皎。这是不是说明,他并未将皎皎的身死当回事?可她并不能确定。如今的徐空月着实太反常了,她根本弄不清他的心思。

她微微垂下目光,装出一副随意的姿态。&ot;她经常从宫里回来,哥哥说的是哪日?&ot;

&ot;正月十六,她在明政殿外跪了整整六个时辰那日。&ot;徐空月的眼睛眨也不眨,牢牢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每一个神色变化都映入眼底。

在他这样强势的目光逼迫之下,徐问兰越发不安起来,她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避开徐空月的视线探究,&ot;我能与她说什么?我跟她关系又不是很好。&ot;她一直以来自己会嫁给徐空月,虽然年幼时心中有些不喜,但随着两人渐渐长大,徐空月械发优秀俊逸梦兰玉树,成为无数女子爱慕的对象,她心中的骄傲感越盛。

有时瞧着徐空月对其他女子视若不见的模样,心中其至生出许多优越感。她曾无数次觉得,徐空

月对其他女人视而不见,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只有她一个?毕意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只是不曾想到的是,皎皎那个臭丫头居然横空插了一道,还求来了圣旨赐婚,彻底断绝了她与她的可能。

她如何能对皎皎喜欢得起来?

&ot;我知道你不喜欢皎皎。&ot;徐空月的语气依旧平淡,他微微垂下目光,避开与她对视。他这样,无异干将最低、最卑微的姿态放置于徐问兰眼前。&ot;我只是想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转变了对我的态度?&ot;

徐问兰却蓦地想起,皎皎摘下琼花院的匾额,砍掉院中的琼花,也正是在那日之后。她也知道,徐空月先前并不喜欢皎皎,或许他只是不习惯皎皎不在的日子。而他如今这幅模样,乖巧可怜,正好勾动了她心底深深的怜惜。

于是她拎起茶壶,学着皎皎从前强势的姿态,为他倒了一杯茶。而后道∶&ot;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将母亲要为哥哥你重新寻一门亲事的事告诉她。&ot;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她说完就将茶盏送到徐空月唇边,&ot;茶正热,哥哥喝一口吧。&ot;姿态亲密,无形中透着一股讨好。

—这也是皎皎先前经常会做的事情。

可是徐空月却突然挥开了她的手。

茶盏从手中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无比清晰的碎响,热茶洒了一地,有微微水汽从被泼湿的地面升起。徐问兰微微错愕,她望着徐空月的脸上一片惊愕。

徐空月的脸色还是很冷静,仿佛冬日冰封的河面,看似平静无事。&ot;你说,母亲要为我重新寻门亲事。&ot;只是语调越发偏冷,仿佛数九寒天,下起鹅毛大雪。&ot;我为何不知道此事?&ot;

单从他的神态上瞧不出半点异样,仿佛刚刚骤然挥开她手的人不是他。徐问兰心中有些忐忑,却在他近乎无声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回答∶&ot;亲事……亲事没有议成,所以母亲……母亲才未告诉你。&ot;

&ot;究竟是亲事没有议成,还是你不许这门亲事议成?&ot;

徐问兰的脸色刷的一下子白了。她没有想到,徐空月这样精准地猜中所有。她轻咬着下唇,许久之后才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ot;我当然不想这门亲事议成!我好不容易盼着皎皎那个臭丫头死了,又怎么能让你娶别人?&ot;

她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模样,几乎像是对待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

徐空月的眉心微微蹙起,&ot;你恨皎皎。&ot;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他知道问兰一直不喜皎皎,却从未想过,&ot;不喜&ot;的情绪日渐积累,有朝一日会转变为强烈的恨意。

&ot;对,我恨她!&ot;话一说出口,徐问兰就干脆将话摊开了说。她笑了一声,笑声无比讥讽,&ot;哥哥。&ot;她看着他,目光幽深复杂,里面有异样的情绪涌动。&ot;我总是叫你&039;&039;哥哥&039;&039;,你不会真的就以为,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哥哥吧?&ot;

年幼时,一起玩的小伙伴总是说,她的哥哥是个傻子。徐问兰年纪虽然不大,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她哭过闹过,可父亲始终不肯扔掉这个半路来的&ot;哥哥&ot;。于是她对他日渐讨厌起来。

可后来,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长大了,变得无比优秀,无比俊逸。人人都夸赞说∶&ot;徐家儿郎,芝兰玉树,一表人才,定会有大作为!&ot;就连儿时的玩伴,也一脸娇羞,对她说∶&ot;我想见一见你哥哥,你能帮帮我吗?&ot;

她怎么可能帮忙?

虽然父亲之后再未说起,可她仍然记得,父亲是有意将她许配给他的。

可谁知皎皎那个臭丫头会横插进来?她如何能不讨厌她?

她仗着自己&ot;郡主&ot;的身份,处处侮辱打压她,让她次次在哥哥面前失了礼数,她如何能不恨她?

好在,如今黄土一埋,她再也阻碍不了什么了。郡主又怎能样,只要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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