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成是我的朋友,朋友跟喜欢的人分手,我替他感到一些遗憾,但感情的事只有两个人清楚,旁人不好插手。”
“我才不是他喜欢的人,他爱的只是我爸的事业,而我只是他的一个踏板。”
林乐成出生知青家庭,是个连回乡的名额都搞不到的家庭,为了讨好聂家村的人,连孩子的婚约都可以随便定的家庭,他要做生意,想筹到第一桶金,自然不是那么的容易,单凭聂小满读过的原著,以及穿越过来认识的林乐成,只要他想,在这个遍地捡金的社会,想要挣到人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对于林乐成来说,也不是难事。既然有了常漾这个捷径,有点脑子的人,顺便利用一下也不为过,但林乐成对常漾的感情也绝不是常漾刚才说的这样。
“你能这么想我很遗憾,因为在我看来林乐成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就算是白手起家,也一定会成功。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但如果木已成舟,我一个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聂小满,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他没有关系了,但是上一次我生日会的时候,我还选择了试探。说实话,那个时候他的反应,我并不满意。我认为爱一个人就是对他袒露一切,但是他并没有告诉过我你们的关系。你知道从他口中听说一切和我自己调查出来,那种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从那以后我和他之间就产生了罅隙。我一直力挺他,在爸爸面前也为他争取最大的权益,我知道他很优秀,我想为他提供更好的平台。所以后来他跟我弟弟约定了,经营百货大楼的比赛,很遗憾,我以为他会以绝对的优势获胜的,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不分伯仲。那个时候,我对林乐成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我派人调查发现你并没有帮我弟弟,也就是说林乐成的经营能力和我没学过经商的弟弟,和那个混世魔王的能力是一样的。我再一次动摇了,我觉得林乐成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不是我一直以来崇拜的那样,他的形象不再高大。但我还是爱他的,毕竟在一开始,我认识他的时候,我爱他的因素里面,没有包含这些失望,是自然而纯粹的。但我发现有些苗头,一旦产生好像就回不去了。我越来越觉得,他达不到我的标准,开始一次次对他产生了失望,而他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勇敢,那么坚持。甚至我跟他说分手,他连挽回都不曾有过。我带着新的男朋友在他面前,他全盘接受了,就好像我跟他真的只属于过去。”
聂小满的牛排吃完了,叶景初给他点了鲜榨的奇异果汁,帮她插好吸管。
聂小满嗫了一口。甜甜的。
“我们分手以后,我让父亲辞退了林乐成。我是不是很过分,聂小满?”
“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聂小满觉得现在真正应该被关心的人是林乐成,作为朋友,她应该发挥人道主义的精神慰问的人也是林乐成。聂小满想,在离开首都之前,有必要跟林乐成见一面。这个春节他也没回老家,可能为分手的事苦恼着。
“我后悔了。但是我听说他已经在首都五金市场租了个铺子,他好像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而我还在原地踏步,我该怎么办聂小满,我没主意了。”
所以这就是常漾来找聂小满的目的,她想挽回林乐成,而林乐成已经重新开始。
聂小满用手肘着桌子,脸枕着自己的拳头。“我听明白了,可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是你来找我?什么立场呢?”
“聂小满,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并不想帮忙。但是你是我唯一想到能寻求帮助的人。你熟悉林乐成,也了解他。甚至,我觉得你给他一些诚恳的建议,他不会不听。”
“常小姐,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又不是他妈,他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但你们以前毕竟是……”常漾没有继续说,她怕聂小满身边的人产生某种误会。虽然那个人正在云淡风轻的喝着果汁,似乎耳朵放空并没有在听两个人的谈话一样。
“如果我真的闲来无事的话,是可以试着找林乐成聊聊,但真的不好意思,常小姐可能你不知道,我们做科研呢也很忙的,我的新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有很多前期的准备工作,而且我马上要离开首都去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恐怕有没有时间有这份闲心了。”
“你要走?离开首都?那常引怎么办?”常漾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件事情你跟常引说了吗?”
聂小满要走的消息似乎比她自己的感情问题更让常漾上心。
“常引还不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也不介意通过你的口,转给他。反正我也会告诉他的,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聂小满,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总感觉你很熟悉我,而你并不喜欢我。”
“喜欢算不上,讨厌也算不上。”聂小满毕竟是读过原著的人,也算对常漾有一定的感情。如果她没有穿成书中同名同姓的女配。那常漾就是她心里绝对的光环女主,但是很遗憾,她穿成聂小满,她和原著一样烦人,也并不想跟女主有所交集,她不是那个女配,不想在女主的故事中跟她有所交集,所以她选择了避开,至于跟常引成为莫逆之交的事,纯属意外。
但聂小满绝对不会因为常引的关系,对常漾好。这顿饭常漾吃的很失望,聂小满不是她可以揣摩的人。
当她看着聂小满走上叶景初开来的车,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聂小满摇下车窗,看着她,对她说:“常漾,如果我还有机会见到林乐成,我会告诉他,你还爱他。”
至于他们故事会怎样发展,在这个已经完全被打乱的时空里面,聂小满关上车窗,她也无可奈何了。
常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叶景初把着方向盘:“小满,还有别的日程吗?”
聂小满:“有。”
叶景初一脸黑线的样子,引得聂小满哈哈大笑。
叶景初窘迫的看着马路前方:“哪里?”
聂小满:“五一路,具体几号不知道。”
叶景初踩了个急刹车,聂小满上身被甩向前。
叶景初喉咙一紧,“所以,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白日宣淫不太好听,不过聂小满毫不犹豫:“洞房花烛。”
。。。
临行前,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聂小满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她现在有个得力助手叶景初,叶景初总能第一时间察觉聂小满的需求,无论是递资料还是找人,无论是写计划还是归档文件,甚至聂小满才刚感到口渴,叶景初的水杯就已经送到面前。
此去山高路远,项目的基础接近于0,除了聂小满缜密的计划以外,一切都充满未知,聂小满的团队也没有召集到什么人,除了曾在白教授名下的三位师兄师姐,基于对聂小满的信任,愿意跟着她一起开辟新项目以外。聂小满只召集到一名今年刚刚加入农科院的实验助理。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项目,你可知道这无异于拓荒?”聂小满曾经这样问过他,得到的回复也很直接了当。
“俺本来就是村里的,啥条件没见过,啥苦不能吃,但是俺听说每个月能有30块钱的工资。跟着你们有吃有住没有开销,这些钱全都能寄回老家。俺爹的医药费,俺家的生活开支,还有俺哥哥的终身大事,都有钱了。这么大的好事我当然要去了。”
虽然聂小满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这个人看上去非常靠谱,好好培养一下,是个可造之材。
最终,聂小满团队初期的成员只有六个人,除了她这个领军人外,还有一名助理叶景初,以及三名农科院的老朋友,再加一个新人。
简陋,简单,一个团队一起面对未知。
时间都很紧张,每日埋头准备,甚至没时间和同事们好好话别,送行会也安排在农科院食堂。
临行前一天,叶景初告诉聂小满,为她准备了一场正式的告别会,只邀请了聂小满的亲朋好友。
难怪叶景初要提前一晚上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也正是因为事情安顿好了,聂小满才能放下心来参加这次送别。
叶爷爷也来了,因为他不知道,今天不来,多久才能见到这两个年轻人,亲亲的孙子,和亲亲的孙媳妇。整个送别会,他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也知道年轻人有更多的话要说,便借着要早些回家休息之名,由叶超带着,早早的离开了。
桌上剩下的是聂谷雨,聂白露两兄弟,此外还有常引,还有一个聂小满之前没想到会来的人--林乐成。
叶景初一颗心只向着聂小满,全程只关注聂小满的需求。
哥哥聂谷雨是个闷葫芦,只是一直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的酒,话不多。
聂白露与常引就是公司上下级的关系,一唱一和不停歇,全程都是常引忆苦思甜,回顾过去,可惜未来。几瓶酒下去,常引话越说越多。从跟聂小满的第一次相识,一直讲到重逢,再一直讲到聂小满对他无私的帮助,讲着讲着就哭了起来。他一直说聂小满不讲情义,抛下他们去远方了。
讲着讲着,越喝越多越激动,突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聂小满也喝的几分迷离,走出包厢,进入露台,想吹吹夜风。
叶景初不远不近的跟着,关注着聂小满。
不多久,林乐成走向露台,见聂小满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便在她身边落座。
叶景初悄悄走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留给他们讲话的空间。
“小满,听说你要去的地方很艰苦,不过我想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了,而且还有那个人,”林乐成飘了一眼远处的叶景初。“他看上去很可靠。现在离开首都,你有什么遗憾吗?”
林乐成是真没想到,以前爱财如命喜欢攀比的聂小满会成今天这个样子,而且现在的她似乎本性如此,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如果我的人生到今天为止的话,我想这一刻的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吧。虽然没有功成名就,但做了喜欢的事满,遇上了喜欢我我也喜欢的人,就很圆满了。”
“你瞧你说的,明明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说的跟临终赠言一样。”林乐成是开玩笑,聂小满也跟着笑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林乐成点头:“不过聂小满,你还真不一样,你的大好人生,跟大多数人向往的都不一样。别人巴不得拜托田地,雍容华贵,你反倒逆向行驶。”
“这个世界的逆行者太多了,那些冲向火海的消防员,那些奔赴疫区的医务工作者……平凡却伟大,跟他们相比,我热爱的土地,丢失生命的风险系数要小多了。”
林乐成沉默了,“聂小满,你的这份家国情怀,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了,我只想着赚钱,前短时间租了个铺子,干得还不错,又开了几家分店,手里拽着钱,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聂小满:“你这才是妄自菲薄,祖国也需要企业家,你的家国情怀也有充分的空间来发挥。以后,你事业干大了,能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如果再做做公益,为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你的热爱,也能惠及千家万户。”
林乐成再一次沉默了,他转动着手里的红酒杯:“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建立一个基金会,可以用你的名字吗?比如就叫满成基金?”
聂小满:“荣幸之至。”
林乐成干了杯中的酒,站起身准备离开,聂小满轻轻唤他:“林乐成。”
林乐成正对聂小满,站的严肃而认真。
“你还爱她,对不对?”
林乐成的语气充满恨意,“爱不值钱,我更喜欢赚钱。”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支持你。当然,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我也一样支持你。”
林乐成留了一个顺其自然的微笑给聂小满。
聂小满心领神会。
夜风吹够了,聂小满回到酒桌上,常引刚醒,正盯着惺松的睡眼寻找聂小满,看到聂小满,兴奋地喊:“小满小满。”
小满坐到他旁边。
“我想了一下,我只要去鸪城开个分店就好了,不用和你分开。”
叶景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两人身边,没等聂小满会话,便擅自回应:“鸪城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做过市场调研了吗?”
常引:“怕什么,过去再调研,我常家家大业大渠道多,还愁找不到能卖的货?”
叶景初一板一眼:“说的也是,想来能扩张生意也获益颇多,不过鸪城离我们的试验田又是几百公里,而且那边没有路,常少爷的小汽车恐怕开不进去,即使同在一个行政区,见个面也比登天还难。”
叶景初说的是事实,常引也能理解农田的条件,百货大楼必然开在闹市,而试验田必然人迹罕至。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经常见到聂小满。
何况,凭聂小满的性子,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必喜欢有人叨扰。
但常引借着醉意,并不想理性的思考。
“你又不是小满,”常引伸出手,要搂住聂小满的肩膀,还没触碰到,叶景初已经伸出手接住了常引手臂:“你喝醉了,还是别动来动去为好。”
聂小满看的好笑。
“干脆,我也去种田,小满,你看我有没有那个天赋!”
常引干脆就抓住了叶景初的肩膀,狠狠楼住,似乎他们是铁打的好兄弟。
叶景初看了常引一眼,常引目光更凶,似乎在回怼,也似乎在幼稚的怄气。
“你有天赋,你有喝酒的天赋,才两瓶就胡言乱语。”
“你看清楚了吗,我喝了六瓶,白的。”
“你数学天赋也好,千万别告诉别人你数学老师是谁,我想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踏马的!”
常引被怼的说不出话,聂小满出言相劝:“好了好了,他都醉了哪里说的过你。”不过心下暗忖,就算醒着也说不过吧,聂小满的男人,哪里能输。
“说不过说不过,你给我等着。”常引说完就朝包厢的沙发走过去,那里放着他的公文包。
叶景初的肩膀被松开,他耸耸肩膀:“这家伙就算醉,力气还是挺大。”
聂小满;“你看他动作,像不像特工,我还真怕他掏出个炸药什么的?”
叶景初:“你这想象力,能不能别把新婚夫妇往绝路上想。”
聂小满:“噗。那你认为呢?”
叶景初看着常引:“怕是什么文件,要你签个卖身契,我已经看好打火机的位置,他要是拿出来我就烧了。”
聂小满:“你这想象力,能不能别把我往深渊里拉啊,我才刚结婚,还没享受够新婚生活呢。”
两人对视一眼,有种心照不宣一闪而过。
常引直起身,看来是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一个很大的盒子。
当他拿到聂小满和叶景初二人面前的时候,叶景初还瞅了一眼打火机的位置。
常引带着醉意,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又带着醉意颤颤巍巍的打开。
金灿灿的颜色直叫人睁不开眼。
是黄金。
“我听说了,你们结婚了,老不够意思都不说。不过,小满向来低调,是符合你作风的。我这个当朋友的既然知道了,就要有所表示,对吧,像我这么财大气粗的,送你们这个金花生才有面子!”
这金花生比常引的脸都大。
“知道花生是什么意思吗?多子多孙,儿孙满堂。相爱的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呸,我根本不想送,要是聂小满跟我结婚就好了。”
叶景初:“不送就拿走。”
常引:“哎你这个人,我送,我送!送这个花生,还有吉祥如意的意思,哦对了,花生还能代表智慧,你们要做的是智慧的事业,要动脑子的,那就祝你们成功。”
聂小满欣喜地接过来:“挺意外的,也很惊喜。常引,谢谢你。”
常引:“小满,你领情就够了,另一个人冥顽不灵……”
叶景初扯住常引的衣领:“谢谢,我定和聂小满一生一世一双人,借你的吉言吉物。”
常引:“小满,你也可以把这个当你传家宝。”
叶景初:“不必了,我叶家的传家宝比你这个大十倍。”
聂小满笑得直不起腰。
常引:“那就当你们防身的东西吧,要是揭不开锅,把它卖了。要是项目缺钱,聂小满,你先联系我,再考虑卖掉啊。”
常引是想给聂小满投资的,蓄势待发。
叶景初:“你等到叶家的钱都花完再说吧,这辈子可能等不到了。”
聂谷雨走过来,“小满,景初,祝你们新婚快乐。”送的是两套棉衣,鸪城冬天冷,聂小满确实需要。
聂白露走过来,“小满,景初,新婚快乐。”送的是一箱文具,“以后田里需要啥,哥都给你送来。”
“谢谢哥哥。”聂小满好开心。
林乐成也走了过来:“小满,叶先生,祝你们新婚快乐,”他送的是一套信号接收装置,“到了那边万一通信受阻,可以用这个架起电话,要是想听收音机也可以随时听,以后可能会有更便捷的东西出现,到时候也可以改装一下。叶先生,这些操作就交给你了。”
叶景初:“嗯,谢谢。”
聂小满好喜欢这个礼物,以后即使身处荒漠,也可以随时与这个世界连接。
每一个人都是为他们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