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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相处(2 / 2)

虞思眠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连祭,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在喝蜂蜜水的连祭突然呛到,猛咳了几声,呛出的蜂蜜水带着血。

虞思眠急忙轻轻给他拍背,又怕碰着他的伤口。

连祭不可思议地看着虞思眠:“你是真有病吗?”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突然呛了一下。

喜欢吗?

虞思眠:“你喜欢我吗?”

连祭又咳了咳,“你是不是真有病啊?”

而虞思眠却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全身绷得笔直。

连祭眉毛一高一低,不可思议地道:“你也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老子是魔,生来淫乱,看上的不过就你这身皮囊而已,你别想太多。”

虞思眠听他说着浑话却没有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认真道:“连祭,你不要喜欢我。”

连祭沉默了片刻,“放心,不要自作多情。”

虞思眠:“那我们接下来的时间,好好相处行不行?”

“老子没和人好好相处过。”在他世界里最好的关系就是上下关系,不然就是敌对关系,好好相处是什么,他不知道。

虞思眠:“我与你好好相处就行,你只要遵守承诺就好。”

她口中的承诺,他知道指哪些。

连祭心中有些烦闷,“随你。”

他伤势过重,也不知道巫医月给他吃了什么他一天就昏昏沉沉,反而每次醒来她都在旁边,会给他递一块湿毛巾,给他递一杯蜂蜜水,再次守着他混混睡去。

好像只要她在身边,他就不会继续做那个噩梦。

倒是又梦到了那个美人几次,不是在桌边写着话本,就是拿着话本在屋中踱步,看着他就会盈盈一笑,像浸着蜂蜜水,然后他就会醒来,看见在桌前写着话本的虞思眠。

虞思眠不会对着她甜甜的笑,但是一见他醒来就会担忧地问:“坐噩梦了吗?”

连祭总会答:“做了。”

她就会递来蜂蜜水和湿帕子。

即便她不笑,但是他却觉得比梦中甜得多,觉得自己没必要留恋在那个虚无的梦里。

他伤势好了很多,再次醒来,无声无息地走到她面前,他喜怒无常善恶总在来回变幻。

一面是诺言,一面是欲念。

她终于发现连祭的靠近,突然抬起眼,睁大着眼睛看他。

连祭看着她脸的一瞬间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

“你居然长黑眼圈了?”

她居然也会长黑眼圈,不是天道使者世间至美吗?

她到并不意外,也不在意,只问:“你做噩梦了没?”

连祭发现她天天守在身边,几乎没有好好合眼,他想了想却还是道:“做了。”

虞思眠放下笔:“我给你泡蜂蜜水。”

连祭心微微一动,用指尖在她额前一点,她身子一软,倒了下来,连祭勾住她,将她抱上了床。

虞思眠觉得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是睡到自然醒,但是一睁眼,看着那黑色暗纹的纱账,想起昨夜,顿觉得不妙,立刻睁开眼睛,整个人弹了起来,抓了下衣服,看见都严严实实的,她松了一口气时,听见旁边一声带着嘲讽的冷哼。

她这才注意到连祭正翘着腿坐在桌前看她写的话本,“老子对睡着的没兴趣。”

虞思眠:……

连祭又看了看话本:“隔了那么久你居然一个字都没写。”

其实虞思眠不是没写,而是写了觉得不合适便撕了。

虞思眠:“卡文了。”

连祭不知道什么是卡文,也懒得问,只是把话本放在桌上,幽幽道:“神使大人真是能睡。”

虞思眠:“你给我下了咒……”还怪我能睡?

连祭眉头皱了下,“黑眼圈都出来了,真丑。”

虞思眠:……

不过此刻她确实觉得,睡了这一觉倒是神清气爽,好像所有的觉都补回来了。

在她准备离开去找巫医月时,侍女们端进来了一口油锅。

虞思眠闻到油锅中飘出来的香味,停住了脚步。

连祭:“急着走?”

虞思眠看着里面的兔头:“好像也不是特别急……”

连祭淡淡一笑,用长长的黑木筷把一麻辣兔头从油锅里捞了出来,虞思眠不知道为什么连祭做这个动作让她心中发毛,总觉得魔王配脑袋画风特别阴森恐怖,但明明里面就只是一颗兔头。

连祭用手把滚烫的头盖骨掰开……

连祭虽然第一次吃兔头,但是动作却麻利无比,让虞思眠怀疑他这掰头骨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

在她背脊发麻的时候,连祭脑袋递给了她,“不吃?”

虞思眠:“啊?”

所以他不是自己吃,是给自己掰的?

虞思眠刚把手伸过去,碰到滚烫的兔头时却猛地收回了手。

连祭:“你连双头龙的烈火都不怕,你怕烫兔头?”

虞思眠吹着手:“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想怕啊。

但是兔头这东西偏偏就要油锅里取出来的滚烫的才好吃,凉了就不对味了,她又准备伸手去接,连祭直接把兔头递在她嘴边。

连祭:“看我做什么?还要我来帮你吹?”

虞思眠:“不是,我……”

但是她看出连祭眼中的不可忤逆和不耐烦,好像下一秒就要风雨欲来。

虞思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觉得连祭这种廉耻心都没有的家伙应该不懂这些,他应该只是向自己表示友好,如果自己拒绝他应该会暴走,想了想,何必呢?

毕竟是自己说的和他好好相处。

她也不再扭捏,把头发别在了耳后,小口小口吹着头盖骨里面的脑髓。

连祭看着她晶莹的耳垂,露出来白皙的颈项,还有那小鱼嘴巴一般突然鼓起的嘴,心中觉得什么在悸动。

又看那狰狞的兔头,总觉得这画面格格不入。

倒是她埋头吸脑髓的样子都是顺眼的,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吃脑髓吃得那么好看。

连祭给她连剥了三个,“你还真能吃啊。”

虞思眠脸一红,“还好。”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次麻辣兔头。

她坐下来把不那么烫的兔头的舌头拔出来,慢慢又放在口中,一边吃一边看着懒散坐在一旁用嫌弃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的连祭,她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下一句又要吐槽什么。

而连祭的表情总是那么意味不明,让她越来越心虚,最后拔了一根舌头给他递了过去,“你要吃不?”

连祭挑了挑眉毛,“那么恶心的东西神使大人慢慢吃。”

虞思眠知道他吐不出什么好话,屏蔽了他的哔哔哔,于是低头继续去扯兔舌。

就在她准备把舌头放进嘴里时,连祭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虞思眠一愣之时,只见他凑了过来,一下子离她脸很近。

她瞳孔中印着他英俊带着邪气的脸庞,心中突然漏了一拍。

吃过亏的虞思眠立刻偏开了脸,却发现他咬着自己手中的兔舌,然后轻轻一扯,将它从自己的指尖抽出。

虞思眠一愣,见他“呸”一声吐掉了齿间的兔舌,将自己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虞思眠:!!

“连祭!!”然而她喊出来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

他带刺的舌尖舔舐着自己的手指,一阵阵酥麻从指尖直窜心口,她想拔出自己的手指,但是他却丝毫不让她动弹,一根一根舔舐,一根根吮吸。

她脸涨得通红,一阵阵酥麻过后她回过神来,“连祭!”

连祭松开他的手,冷冷问:“干嘛?”

虞思眠:“你,你,做什么?”

连祭:“不是你说让我尝尝?”

虞思眠顿时说不出话来,“我,我是让你尝兔头。”

连祭轻嗤一声,“那么恶心的东西你慢慢吃。”

虞思眠:?

“味道还不错。这次厨子还成。”他神情淡漠得很,就像是真的在点评调味。

已经吃饱的虞思眠无言以对,灵魂出窍一般走了出去。

连祭哼了一声,然后拨了两颗灵果在嘴里,“真他娘的辣,她口味怎么怎么重?”

巫医月:“眠眠大人,您在想什么?”

虞思眠觉得嘴角连祭除了舔手指那次外,正常得有些让她不适应。

巫医月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我说过,您能够改变他。”

虞思眠冷不丁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天道?”

她在还是一幅画时就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连祭对天道的厌恶,所以她一直心虚,也怕他看出自己锁骨下的血痣,怕他想起什么,结果完全是自己的多虑。

现在想一想,他厌恶天道这些事,并不合情理。

连祭并不知道自己活在一本书中,不知道他的一切命运都是自己安排的。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这个世界中的天道本身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缥缈的存在。

谁会去深深地具体地憎恨一个虚无的存在?

连祭虽然时时看起来有病,但是也不是那种怨天尤人,把一切不幸归结于无形归结于天命的家伙。

所以她在想,也许就像这颗红痣一样,完全就是自己做贼心虚多心了。

自己好像没什么好担心他有一天发现自己就是画中天道。

她大概问了问巫医月。

巫医月却道:“殿下他对天道的恨非常具体,非常刻骨。”

但是具体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白骨夫人的洞府与魔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是白色的洞窟。

这种白与虞思眠的白不一样,如果说虞思眠是一颗夜明珠,而白骨夫人人如其名,就像黑暗中的一堆白骨。

这里的白阴带着阴森森的绿,洞府中冒着白色的尸气。

白骨夫人扇这羽扇打着哈欠看着站在下方的连祭。

她冷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嘲讽,“怎么?这段时间你进了温柔乡,连天尸都不去找了,我还以为你把她忘了呢。”

连祭不理冷嘲热讽,直径走向了养尸洞,看着棺椁中一具面目全非被尸气笼罩的焦尸。

白骨夫人看着那具瘴气中的焦尸:“天道使者?你自己不觉得讽刺吗?”

“天道对你们做了什么你忘了吗?还记得她当初怎么死的吗?还记得她那张漂亮妩媚的脸怎么被火……”

她话音未落连祭的刀就抵在了她脖子上,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无尽的憎恶,“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是我把你从尸堆中检出来,你还在那里啃尸肉!你翅膀还没硬到可以飞的时候,她这具焦尸还得靠我养!”

说罢她一只手掐住了连祭的脖子,瞬间变成了白骨,长长的指甲也徒长出来,掐进了连祭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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