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美想不起来她的玉到底在哪座房子里,只能让司机先送她们去其中一座。
路上她看着易申手中把玩的玉环,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易申,那些东西,就是你说的,邪门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吗?”
易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就点头:“有可能哦。”
陈兴美想想自己的经历,头皮发麻。
她以前一直以为,陈卿卿给她求来的那个玉环,只是个噱头而已。她觉得说不定她不戴那玩意儿,烧也快退了。
但是……
“你没忽悠我?”陈兴美再次问易申。
易申观察着她的脸色,也小心地问:“……你希望我说有还是没有?”
陈兴美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整个身子都快靠到车窗上去了。
她们的运气不错。陈兴美的记忆没错,她在第一座别墅里面,就找到了她所说的那枚玉环。
不过她现在对这枚她戴了十几年的玉环有点发憷,不太敢碰。
“就是这个。”陈兴美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熟悉的玉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遥遥地指着那枚玉环说道。
易申没有太多的顾忌,直接上手拿起来了。
陈兴美看到她的举动,又有点怀疑:“真的邪门?那你怎么敢伸手碰呢?”
易申想了想:“说不定我比它更邪门呢?”
她觉得她说的是实话。
原身明明是从宋女士肚子里生出来的,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却显示是陈卿卿和徐卓的女儿,还有比这更邪门的事情吗?
陈兴美吓得差点哭出来。
易申把两枚玉环都拿在手里。虽然她从陈兴美的玉环之中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但是她有一种直觉。
如果她能解开这两枚玉环的秘密,那么原身和陈兴美身世,或许就可以真相大白。
陈兴美想到这枚邪门的玉环在这座别墅里待了三年多,当即就不敢再留在这里了。她需要养父养母给她一点安慰。
她问易申:“这个事儿要和爸妈说吗?”
易申摇头:“先不说吧,她当年给你求来玉环,是出于一腔母爱,若知道被人利用,心里恐怕会不好受。如果我调查清楚还好,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徒增烦恼,不如暂时不说。”
陈兴美又问:“那咱俩一起去吗?”
易申想了想,答应下来。
她能进入原身这副躯壳,说明原身的灵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那么玉环上的胎灵,就肯定不是原身。
然而易申又从胎灵身上感受到她与这副身体同出一源……
易申觉得她得去见一见陈卿卿,去感受一下她和胎灵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陈兴美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敬而远之,到陈卿卿的住处之后,和她闲聊几句,就躲进卧室不敢出来了。
陈卿卿也不想在易申面前和陈兴美太过亲近。虽然两个女儿抱错纯属意外,但是她如果和养女太亲密,总是会伤到亲生女儿的感情。
好在陈兴美和易申都很懂事,这让陈卿卿既欣慰又心疼。
养女和亲生女儿,一个在身边养了二十几年,一个与她血脉相连,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受伤都是在扎她的心。
陈卿卿拉着易申的手坐在沙发上,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像看不够一样地看她。
易申却已经在双眼汇聚一丝灵力,查看胎灵与陈卿卿的关系。
——结果很奇怪。
原身的毛囊细胞和血细胞,亲子鉴定都显示是陈卿卿的亲生女儿,胎灵与她同出一源,必然也是陈卿卿的女儿。
这一点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胎灵与陈卿卿之间的联系非常薄弱,不说一阵微风都能吹断,但也差不多了。
这个世界有灵气的存在,那么万物皆有灵。
在这样的世界里,胎儿也有灵。胚胎会死亡形成胎灵,一是在母体之中自然死亡,二是被堕胎。
无论是哪一种,胎灵与父母双方都会有很紧密的联系。
当然,父母的身上会不会有业果,要看这个胎儿如何得来,以及它的死亡原因,这个问题很复杂,长篇大论起来没什么意义。
但是无论如何,胎灵与母体之间总是要有联系的。
而现在,胎灵与陈卿卿之间的联系,比与易申之间的联系还要弱很多。
——你个混账东西,到底谁是你妈妈啊!易申皱眉想道。
陈卿卿觉察到她神情有异,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易申不想提前用这个事情打扰陈卿卿,就用一缕灵力将玉环裹起来塞进口袋,然后随便用话搪塞过去了。
等到徐卓回来,易申用同样的方法查看他与胎灵之间的联系。
同样非常薄弱。
薄弱到这个胎灵根本不像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吃晚饭的时候,易申强忍着才没有走神。吃过饭以后,她就钻进自己的房间,用灵力将整个房间隔绝起来,把两枚玉环拿出来放在床上。
这个世界的灵气太稀薄,她的实力太低。
——如果有仙侠世界的修为就好了,易申想道,那样她就可以直接与胎灵交流,很快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而现在,她只能用简介的方法倒推以前的事情。
但无论她怎么推导,胎灵与原身都是同一个人。
易申:草(一种植物)!
胎灵是原身,那么她现在是谁?
难道原身死而复生,死去的一半成了胎灵,活下来的一半成了她?
完全没有道理嘛!
易申反复推导不得其果,但时间不会因为她的迷茫而停止。
很快就到了第二次和道长们见面的时候。
易申还记得这枚玉环就是承安道长送给她的。
讲真这里要不是法制社会,易申早就把承安道长吊起来严刑逼供了。
这家伙诈一诈,肯定拿诈出来真相。
易申把陈兴美的玉环收起来,把承安道长给她的玉环放在外面,再次接待了几位道长。
不过这次承安道长没来。
智明道长和德鑫道长一见易申,便倒吸一口冷气:“道友莫非得了什么仙缘,怎地进益如此之快?”
易申:“……”好吧,几天不见,她就从易小姐升级为道友了。
她诚恳地说:“是道长们点拨得好。”
智明和德鑫摇头苦笑:“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道友进益如此,断与我们无关。”
易申与他们聊了一会儿,当然这个不能叫闲聊,应该叫论道才对。
两次见面,易申从这两位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什么阴邪之气,他们的言谈举止也很光明正大。于是她略一犹豫,便将承安道长给她的玉环拿了出来。
智明微微皱眉:“这是承安送给道友的。”
德鑫眼里带着不屑。当然这不屑不是针对易申,而是针对承安。
易申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见他们没什么反应,便伸手在玉环上一抹,把胎灵放了出来。
两人齐齐色变。
“这?!”他们怎么说也是得道之人,并不惧怕一个小小的胎灵,只是震惊易申怎么会有这种阴邪的东西。
不过略一思索,他们也猜到胎灵应该是承安弄出来的,大概与易申无关。
但是在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之后,两人又都震惊了。
“怎会如此?”两人难以置信地对望一眼。
德鑫伸手覆上胎灵的头,胎灵躲闪不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并张开长满细碎尖牙的嘴,去咬德鑫的手。
德鑫却顾不上躲闪,只借着与胎灵接触的时候,细细感受它的来历。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面色有些苍白。
智明在旁掐算多时,又与他对望一眼。
“易道友,”智明的声音有些干涩,“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这个胎灵,就是本应在你的八字时间出生的那个胎儿。”
易申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在说什么。
第一次见面,这两人就说,易申的出生时间不对,她的命格是在她所说的时间,也就是她户口本上写的那个时间,但是按照她的面相,她的出生时间应该在这个时间的五个月之后。
现在智明说胎灵是她户口本上写的那个时间应该出生的胎儿,而她这副身体,其实是五个月之后出生的。
……就,很乱,很让人茫然。
易申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个混乱的关系。她拜托两位道长为她保密,道长们答应下来,还问她用不用发誓。
易申:“……不用。”
普通的发誓倒是没问题,但是她看到两个道长大有一旦她要求,就马上在手上割开伤口,放血发血誓的架势,她赶紧拦住了。
多大点事儿,真没这个必要。
“我相信两位道长的操守。”易申真诚地说道。
两个道长十分感动。
易申送走他们,又打坐了一会儿。
她总觉得“五个月”这个时间很微妙。她直觉这个时间对她寻求的真相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但她与真相之间隔着这么一层薄纱,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还是要去问问陈卿卿?
怀胎十月,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或许陈卿卿能记得她怀孕四五个月的时候,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呢?
易申让司机送她去陈家的别墅,就是她刚到京市的时候去的那一座。
车子一进大门,她就看到关浩言又在门边上探头探脑。
这家伙怎么好得这么快?!
易申下了车,还没等她说话,关浩言见了她就连退几步,满脸警惕地看她。
“你不要过来!”关浩言板着脸说,“你千万不要过来!”
易申纳闷:“我招你惹你了?”那天她一巴掌把关浩言拍在地上,关浩言应该会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而脑震荡之后,人会失去短时间的记忆,也就是说,关浩言应该不记得他进入别墅之后的事情。
那他这么防备自己做什么?
关浩言义正辞严地说:“我去你家找兴美,还没看见兴美,我就莫名其妙地晕了,可见我与你八字不合,所以你离我远一点,不要碰我。”
易申差点被他气笑了:“你到我家里来,然后让我离你远一点?——真这么不想看到我,你不要来啊!你回你自己家呆着去,保证看不到我。”
关浩言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神情:“那可不行,我的心已经追随着兴美而去,我要来这里,找回我失落的心灵。”
易申:“……”真想把这家伙再拍到地上一次。
不过这次在场的人有点多,关浩言的保镖和陈家的佣人有不少都在场,易申只能遗憾地放弃。
陈卿卿对易申回家非常高兴,但对关浩言也在表示非常不满。
“你们家公司,事假可以请这么久吗?”陈卿卿皱眉问他。
关浩言遗憾地说:“不能的,所以我妈已经开董事会,把我免职了。”
陈卿卿:“……”
易申:“……”
杨女士你好样的!这种整天只想谈恋爱无心管公司的废物,就应该免他的职!
关氏可是大企业,怎么可以养着这种光拿钱不干活的总裁?!
易申好奇:“那现在谁接替你的位置了?”
关浩言笑得像个二十五岁的傻子:“我爸爸亲自上阵了。”
陈卿卿悄悄撇了撇嘴。
她皮笑肉不笑地问:“养你这么个儿子,简直是白养,都这么大了还得让你老爸老妈操心。”
关浩言挠挠头:“咦,我妈给你打过电话了?她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他骄傲地挺起胸膛:“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老婆追到手,然后给我妈生个孙子孙女出来。”
易申心中冷笑:按照她的经验,只要她不配合,关浩言啥也生不出来。
“……当然我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关浩言补充道,“我妈已经开始备孕了,一年之后我就有弟弟妹妹了,我以后可以全心全意地追老婆,再也不用怕我妈妈说我不务正业啦!”
陈卿卿一口茶喷到地上,佣人手忙脚乱地过来打扫。
“杨姐要生二胎?”陈卿卿惊讶地问,“杨姐终于要生二胎了?”
关浩言没听出陈卿卿语气里的讥讽,他依旧非常骄傲地说:“我妈厉害吧!”
易申忍不住插了一句:“厉害,你爸也挺厉害的。”
陈卿卿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忍不住叹气道:“杨姐多大了,好像四十六了?”她狠狠地瞪了关浩言一眼:“要不是你这小子没用,杨姐哪用这么大年龄遭这个罪!”
关浩言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陈卿卿摇头叹息:“四十六了,唐筛做了都没用,得做羊水穿刺的。”
易申心里一动。
她终于意识到,“五个月”这个时间,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刺耳了。
做羊水穿刺的时间,一般是在怀孕16周到24周之间,也就是五个月左右。
可是……她疑惑地看陈卿卿一眼。
这个检查是有创操作,有很严格的适应证。陈卿卿今年四十五岁,也就是说当年怀女儿的时候,是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的孕妇,第一胎孩子很健康,易申也不记得陈家或者徐家家族里有唐氏综合征的患者。
所以她有可能去做了羊水穿刺吗?
易申没有把问题埋在心里。这天晚上,她就找到陈卿卿,问她当年的事。
陈卿卿略作回忆,便想起来了。
毕竟羊水穿刺可不是手割破个口子这种小事,正常人都不会忘记的。
陈卿卿说:“我怀你四个月的时候,你姥姥不知从哪里看了伪科普,说孕妇无论什么年龄,最好都做个羊水穿刺,查一下胎儿有没有问题。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情上小辈是争不过老人的。我没办法,找了妇产科主任给我做的。当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然也就没有你了。”
她回忆起那段往事连连摇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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