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少年走入店里，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凡用余光扫了一眼，
嗯？
随后林凡转头看向门口看去。
是他，
那个经常来店里只点一杯金桔柠檬的安静男生。
不过，
他的状态？
林凡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然后再次看向了那个男生，心中了然。
只见少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双眼满是血丝，眼袋颇重，呈淡淡的青黑，嘴唇没有血色。
是活人。
但很明显，他的精神状态是极差的，甚至可以说，他到了精神快濒临崩溃的地步。
少年走到林凡面前，近乎本能地，用着沙哑的声音说，
“老板金桔柠”
停顿了几秒，似乎改变了主意，
“有酒吗？”
林凡看着他，迟疑了一会，然后说，
“有。”
少年走到桌边落座。
林凡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保鲜柜前，打开柜子，提了一箱啤酒，再取了一个杯子，放在少年旁边。
打开箱子，帮他取出一瓶酒，撬开瓶盖，放在他面前。
“谢谢”
少年低声说道。
放下酒之后接着再去冰箱里找了些下酒菜，放在桌子上。
“谢谢”
少年再次感谢，抿了抿嘴唇，用沙哑的声音试探着问道，
“老板你可以陪我喝吗？”
林凡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迟疑了一会儿，又想了想，看了看少年身后，答应了他，
“好。”
虽然他每次来店里也只是简短地说一句金桔柠檬，两人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交流。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和一个不熟悉的人有什么过多接触的。
但林凡对他印象确实比较深，甚至从某些方面上来说，他和林凡很像。
习惯很好，看书的时候不会去喝饮料，安安静静地，每次来也就只坐在角落看书。
在他身上林凡似乎可以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真的，很像很像。
在相似的人身上总是能更容易获得好感，林凡也是这样。
所以今天，他同意坐下来陪他喝酒。
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又睡不着。
另取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酒。
少年举杯敬林凡，
“谢谢”
“嗯。”
而后一饮而尽，两人也没多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
也许是少年不胜酒力，没喝几瓶就已经面红耳赤，醉意上头，好几次欲言又止。
大概是怕林凡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也就不想烦他。
见此，林凡说道，
“你说，我听。”
少年趁着酒意，腼腆地笑了笑，以示感谢。
虽然他在笑，可他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满是悲怆，却也再哭不出来。
所以，他笑得很丑。
明明是很难过，却只能以笑代替，因为泪水早已干涸。
有时，你见山未必是山，看水未必是水。
山水之下，另有一番意味。
少年敛去嘴角难过的笑，用他沙哑的声音娓娓道来，
“我叫”
少年名叫刘思澈，今年18岁，家住附近小区
刘思澈自有记忆的年幼时就跟在爷爷奶奶身边，父母在外忙于工作，每年见面的次数很少，或者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
所以其实他与父母的关系并没有多亲密。
后来，初上小学时，他的父母才回到榕城。
不幸的是，爷爷在那一年突发疾病，不治而终。
紧接着，在接下来与父母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仍旧未能安稳度过。
争端，
父母的争端，
无休止的争端。
似乎不需要什么太多的借口和缘由，两个人总是能以各种理由争吵起来，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刘思澈清楚地记得，他们争吵时，就在自己面前，也从不忌讳自己是否在身边。
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两人驱车前往民政局，想要结束这段婚姻。
他还小，当时他就站在家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无能为力。
那个画面，像是刀刻斧凿一般，深深地记在他的脑海里，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不能忘却。
哪怕，如今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仍旧没有淡忘半分。
但不知道为何，民政局那边没能同意，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因为有自己这个他们的孩子的原因。
当知道这件事以后，
年幼的他心里只涌现出一个想法，
是我，拖累了他们吗？
我是个累赘，
是个，
累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