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妍怒道:“疯狗!”
她气饱了,站起来,抓住陈溪的手就走。
陈溪没走,看向秦斩:“秦先生,我可以去看他吗?”
秦斩整个过程不发一言,事实上,最有话语权。
他也不想陈溪去见谈千弥,不过,一开始应承好的事,要守信,便点了头:“去吧。”
陈溪听了,也不管秦归程脸色多难看,立刻就出去了。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砰!”
秦归程摔了酒杯,气道:“哥,以后陈溪的事,你少管!”
他讨厌陈溪眼里只有哥哥!
而讨厌是亲情裂痕的开始。
谢惩作为旁观者,比他们兄弟更快地窥见这点——他小瞧陈溪了!她还真要成祸水了!
秦斩面对弟弟的暴怒,依然是温柔包容的:“deion,你该知道,我是在维护你的利益。”
他知道陈溪是个内心柔软的人。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回馈三分。
这样的人,还是要用软一点的手段。
可惜弟弟这个性格,怕是软不起来。
他只能替他软一些,以防把人逼崩溃了。
秦归程听他这么说,戾气顿时就散了,只语气还是不快:“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当然。”
秦斩认可弟弟的手段,笑道:“怀柔政策,温水煮青蛙,只要你有耐心,她会全身心属于你。”
秦归程还有忌惮:“哥哥就不想要她?”
秦斩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我说过,节制色/欲,你才会看清你想要的东西。”
秦归程向来听不懂这种话,只问:“那哥哥想要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没理解过哥哥。
哥哥从小聪明,冷静,自控力极高,长大后,更是内敛、深沉、蔑视一切世俗欲、望。
他完美的不像个人。
可他到底是个人!
是人真的就能彻底脱离世俗的欲/望吗?
秦斩听着弟弟的询问,脑海里陈溪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忽略了,想了会,回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以前想要做个神,凌驾于万物之上,睥睨着世间百态。
现在他……似乎做不成神了。
“你总是说以后。”
秦归程并不满意哥哥的回答:“以后可太飘渺了。为什么不活在当下?我只要当下的快乐。”
秦斩说的那句话也只是推脱之词,因此,并不辩驳。
场面归于寂静。
谢惩笑着打破寂静:“好了。你们别讨论这么高深的东西,会影响食欲的。”
他给他们倒酒、热场:“来,还是那句,庆祝你们小宠物归来。”
同一时间
陈溪见到了谈千弥。
他被绑住手脚,嘴上贴着黑色胶布,俊脸青青紫紫,挣扎得一头汗。
“谈千弥——”
她跑上前,撕下胶布,解开他手脚的绳子。
因为挣扎,谈千弥白皙手腕上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瘀。
也不知捆绑多久了。
“怎么弄成这样?”
陈溪心疼得厉害,低下头,往他伤痕上吹了吹:“还疼吗?”
谈千弥摇头:“不疼。你呢?还好吗?他们没欺负你吧?”
强迫她睡在身边,算欺负吗?
以她的痛苦为乐,算欺负吗?
在看不到的地方,凌迟她的尊严跟精神算欺负吗?
陈溪不想谈千弥担心自己,只能隐忍一笑:“没有。”
苏妍妍跟进来后,看谈千弥受伤,很快拿来了急救箱。
陈溪道了声谢,打开了,取出消炎药,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伤口火辣辣的疼。
谈千弥皱着眉,嘶了两口气。
陈溪知道他疼,就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跟他们说好了,等会就送你回家。千弥,以后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谈千弥一听这话,就急了:“那你呢?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抓住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睛。
陈溪躲开他炽热的视线,用一种轻松甚至轻佻的语调说:“我会过好日子啊。他们可有钱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
谈千弥知道陈溪不是爱钱的人。
他急切道:“他们不放人,是吗?我们报警——”
“啪。啪。”
两下鼓掌声。
两人循声看去——
秦归程倚着门,不知看了多久,这会,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
“能说出这种蠢话,看来还是打的轻啊。”
他冷峭的声音落下,同时,抬脚就往谈千弥的肩膀踹去。
陈溪早料到他的动作,直接扑过去,用身体护着他。
“陈溪!”
谈千弥、苏妍妍同时惊叫。
秦归程也咬牙叫着她的名字。
然后,收回脚,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拽进怀里,喝道:“陈溪,你这是故意刺激我?嗯?”
竟然敢一次次当着他的面,保护别的男人,真的是活腻歪了。
他胸腔怒火沸腾,恨不得当场弄死这对奸夫淫/妇!
陈溪被他拽着头发,疼的说不出话。
“放开她!”
谈千弥站起来,上前制止他的暴行。
秦归程余光扫到哥哥的身影,直接把陈溪推他怀里,接着,迎面而上,一脚踹中了谈千弥的膝盖。
谈千弥被捆绑了好久,手脚这会还没恢复力气,加上饿到现在,哪里是他的对手?
“混蛋!人渣!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便是被打趴下,还是不服输:“你们要打要杀冲我来,别欺负她!”
秦归程讨厌他这种救世主的姿态!
他踩着他的背脊,从裤兜里摸出一把袖珍刀,寒光凛冽间,刺进他的指缝。
只是暂时吓唬一下。
便是这样,也吓得陈溪要昏过去了:“别这样!秦归程!求求你!”
她在秦斩怀里哭得眼泪汪汪,几乎是滑跪下来的:“对不起!我错了!秦归程,你放了他,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秦归程要的就是这个!
可为什么得到了,心里那么不得劲呢?
她为一个小白脸哭了呢。
这小白脸何德何能让她哭?
她喜欢他吗?
他之前趁她睡觉,一时兴起,检查过她的身体,很干净。
他其实不太在意女人干净不干净,以往干净的女人,反而让他觉得麻烦,玩儿不痛快,但她干净,还是大大取悦了他。
但身体干净,心不干净了呢。
“你就是靠这张脸,迷惑她的吗?”
秦归程拽起谈千弥的脑袋,盯了一会他的脸,虽然遍布淤青,也可见骨相绝佳,是张漂亮脸蛋。
真想毁了啊!
他拿刀拍拍谈千弥的脸——
陈溪看得心惊肉跳,言语都带着颤音儿:“别、别,秦、秦归程,别、别伤害他……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亏欠他,更忘不了他。”
不得不说,陈溪后面这句话很有学问。
瞬间说到秦归程心坎上去了。
是啊。
她的心不干净了,那就清理干净好了。
若是这个男人受了伤,呵,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受伤,那伤就成了他的勋章。
反倒成全了他。
“听到没?你跟她什么都没有!”
秦归程是个聪明人,收回刀子,放开了他。
秦斩见此,朝身侧的保镖点了个头:“带走吧。”
他揽着陈溪,送谈千弥回桃源村。
私人直升飞机速度很快。
三个小时便到了桃源村。
期间,谈千弥几次想找陈溪说话,都在她近乎哀求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就这样吧。
离我远点。
她用眼神说话。
后来,秦归程捂住她的眼,欺近她的耳畔,如同恶魔低语:“再敢看他,我就吻你。”
陈溪便不敢看他了。
谈千弥看她瑟缩在男人怀里,平生第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保护她了?而不是看她哭着下跪,保护自己?
真无能啊!
他握着拳头,闭上了眼:冷静。冷静。他还年轻,他还活着,他还有机会。他总会救出她的。
“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临下飞机时,他听到了男人的警告。
他知道他叫秦斩,一个比秦归程还要危险可怕的男人。
“谈千弥——”
陈溪想到可能永远看不到谈千弥,心中大悲,一个用力,推开秦归程,冲到飞机出口处,看着下面仰望着她的人,簌簌落下泪来:“谈千弥,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终究还是错过了他的成年礼。
但她在这一刻,喜欢上了他。
可惜,只能喜欢到这里了。
“陈溪,我会永远记得你。”
谈千弥仰望着飞机上的女人,伤心得红了眼,扯着嗓子喊:“你也要记得我。不要忘了我。”
陈溪不敢应声,只敢轻轻点头。
谈千弥看到了,释然一笑,声音温柔而郑重:“陈溪,我爱你。”
磨难让他们爱情的种子破土发芽。
离别更是催熟了这颗爱情的果实。
他们在这一刻彼此相爱。
哪怕一瞬。
足够一瞬一生。
秦归程看不得两人深情对视,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回座位,按进怀里,语气有些恼意,还有些酸味:“别哭了。以后这双眼,只能为我哭。”
陈溪低头哽咽,并不说话。
秦归程没得到回应,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眸,心脏咚咚跳,语气却是冷硬:“才说了听话,这么快就忘了?或者觉得那小子安全了,你可以有恃无恐了?”
他又有威胁的意思。
陈溪懒得理会,擦去眼泪,问道:“秦归程,多久?”
“什么?”
“这个游戏,你要多久才会腻?”
她不觉得秦归程会喜欢上自己。
顶多是她的反叛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又一想,这是《夺娶》的小说世界。
没准《夺娶》就是小说世界的运行规律。
她的挣扎、反抗,反而切合运行规律,招致无妄之灾。
思考间,就走了神。
下巴一痛。
秦归程掐着她的下巴,眯着眼,逼问:“你觉得我多久会腻?”
陈溪见了,忽然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密依恋的姿态,轻声呵笑:“你最好尽快腻了。秦归程,如果你爱上我,你会很惨的。”
她有那么一刻想要以爱为刃,夺他命门。
可爱情游戏玩起来,免不了要入戏。
尤其她这个智商,很容易就成了牺牲品。
秦归程不知陈溪的想法,也没心思去考虑她的想法。
他还没见过她这样主动招惹的风情。
一时间有些傻了。
那是一种纯情的傻样儿。
心跳加速、俊脸涨红、眼神羞得闪躲,平生第一次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你可真敢想。”
半天他憋出这句话。
还欲盖弥彰一般将人推开了。
陈溪看到这里,陷入了沉思:这人不会真的喜欢她吧?不然,早该讥笑、羞辱她了。
如果他真的喜欢她,那么,她要怎么做?
要以身涉险,玩一场爱情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