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满嘴是血,快意地大吼道,树林边上的五条悟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虽然他对西鸟羽进介无感,但这一波接一波的苍蝇鬃狗般的追逐还是让人感到恶心。
他看着那人吼完后西鸟羽进介就像被人击碎了脊椎一样摇摇欲坠,但为了不让那人看出自己对禅院直哉有情来,又不得不强装冷酷。
五条悟犹豫着,要不要去搭把手。
不然,自己心口和他呼应着的痛苦也闹腾得翻滚着,让自己一阵难受。
然而还不等五条悟做出决定,现场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西鸟羽进介神情淡淡地站在那里,连眼中的泪意都干涸了。
他陷入了一种静默,就好像对禅院直哉可能遭受的危险无动于衷。
那人本来还兀自畅快得意着,然而随着西鸟羽进介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时间延长,他也不由得忐忑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
难道,他猜错了?其实西鸟羽进介和禅院直哉早就闹翻了?
而西鸟羽进介则是想着那天五条悟说过的话——
“他这次已经为你丢掉了家族,丢掉了家主之位。”
“你说,西鸟羽,下次……”
“他会不会为你丢掉自己的命呢?”
西鸟羽进介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破碎……
或许,自己的优柔寡断,真的会害死禅院直哉吧。
五条悟看着西鸟羽进介又开始打人。
西鸟羽进介可能是做了两年afia的缘故,一举一动很有那种黑色暴力的味道,然而随着他的发尾摇曳,五条悟却感到一种缓缓的心情在下沉。
五条悟缓缓将视线移向天边金红色的云霞,那金红色仿佛浸着什么酸楚,悄然藏着什么难以说出口的爱意,缓慢的,下坠。
下坠。仿佛天空终于放开了拉住云雾的手。
那是一种静默的放手,却藏着一种婉转深刻的情愫,灼灼燃烧。
就像天边的晚霞。
五条悟眺望着那片灿烂燃烧着的金红色,听着西鸟羽进介一边殴打那人,一边别有用心,把那人当做传声筒一般喃喃着各种话:
“你是傻了吗?我怎么会真的喜欢一个一口一个奴隶的家伙!”
“娇生惯养,连我的心情我的苦楚都不能明白!”
“自己的心意也经常糊涂到搞不懂!”
“一乱用功就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丢掉!”
“蠢到经常意气用事!连自己离开禅院家不知道怎么活还想也不想的离开!”
“死皮赖脸地想要抓住我的手!”
“不要脸到我都抛弃他了还较劲似的乱用功!”
“我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笨蛋?”
“你看我像是会喜欢上这种笨蛋的人吗?!”
系着风筝的线,悄然断掉了。
那人被西鸟羽进介打跑了,而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心口的痛苦沸腾得几乎要烫伤他,他依然目不转睛,脚步不由自主地朝西鸟羽进介走了过去。
西鸟羽进介,真是一个鲜活的名字。
五条悟看着他忧郁而冷淡的面容,此刻在无人时已经隐隐带上了如泪流满面般的痛楚,却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平静。
这种平静酸酸软软,带着种缓缓流淌的无奈,还有蜿蜒流转的人性。
五条悟看得目不转睛,他从未觉得西鸟羽进介如此鲜活过,也从未因为把西鸟羽进介的痛苦视作自己的倒影,而如此着迷过。
这是从小到大作为六眼神子的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而西鸟羽进介似乎早就知道他在远处看着自己,波澜不惊地看了那一眼,那双褐眸蕴藏着一种让他心动的情愫。
让五条悟心头酸软,却又让他有种轻飘飘的上瘾和满足。
“要一起来吗?”西鸟羽进介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五条悟看着他的背影,也抬脚跟了上去。
高专后山的草坡上,柔嫩的青草也被金色的
夕阳渲染上了一层酸软的感觉。
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看着西鸟羽进介的侧脸,看着他脸侧的长发在夕阳下如乌墨又散发着一层圣洁的金光,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衬着天边的晚霞轻轻垂下又婉转地抬起。
「爱晚晴」,五条悟看着现在的西鸟羽进介,只能想到这个词。
他看着西鸟羽进介垂眸,细长的手指解开绑着金色发丝的红绳,然后像掬着一捧蒲公英的绒毛一样。
伸出手,迎向风,那缕金色发丝在他手心眷恋地轻轻撩动了一下,很快便随着夏风飘向了空中。
五条悟看着西鸟羽进介仰望着随风飘起的金色发丝的模样,他神情中有一种黯然却又含着深深的铭记。
他嘴唇微张,然后缓慢地伸手抓了一下,那发丝却早就飘远。
西鸟羽进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魂魄都随之远逝了。
五条悟也怔怔地看着他,他看着西鸟羽进介缓缓垂下了睫毛,那睫毛一根根地缀着点点金色的珠光,黯然地垂着,将酸楚与痛苦尽数压下。
怦怦怦
五条悟感到了一种陌生的心悸,不含任何欲望,陌生得让人着迷。
五条悟,被西鸟羽进介吸引了。
然后五条悟开始了一系列迷惑操作,围绕着西鸟羽进介进行着,直让大家怀疑他脑子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