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公公会意,将案卷抱起来,送还给了祖元长和颜行书,这就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了。
只是……这就完了?
祖元长与颜行书对视一眼,都有些恍惚在做梦的错觉。
陛下竟然没有因为太子和长公主姑侄阋墙而生气,也没有对长公主勾结闻梁做出任何愤怒的样子?
甚至……还因此夸赞了太子?
两人一肚子的疑问。
只是,庆帝已经下了命令,就算二人再疑惑,也只能乖乖执行,便先后行礼后,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行至门口,二人恰好听到庆帝对侯公公吩咐道:“将范闲那份急件明发邸报,问问百官的意见。”
吧嗒!
祖元长一个踉跄,若非颜行书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就得摔倒在地了。
他心中,满是对庆帝的不解。
这份急件要是压下来还好,若是明发邸报,只怕朝野上下,就要彻底乱了!
……
事实上,后果的确如祖元长所料,范闲的这份奏报一经明发,立时让整个朝堂沸腾起来。
“假公济私”、“窃取内库”……
等等的罪名,被反对的官员,一股脑安在了范闲头上。
这其中,最积极的一部分,当属秦家、长公主、二皇子这三系的官员。
抨击的奏章,雪片一般飞往通政司与庆帝的案头,却影响不到身在江南的范闲。
自从当着马楷的面做了收买人心的举动之后,范闲就一心砸在了内库上,每日督促着内库的整改,生产规范,颇有些沉迷于这偌大的工坊当中,流连忘返的味道。
范闲安定得下来,却有人没办法久在内库呆着。
今日,刘宪第五次敲响了范闲的院门。
才走进院子,他就忍不住道:“小范大人,已经小半个月了,咱们若是再不回杭州,上次商议的安置翠带河沿岸百姓的事,就得继续搁置下去了!”
他身为漕运御史,自从到了杭州就一直与这些百姓接触着,彼此也有了些感情,在得知有办法彻底帮到这些百姓之后,每日里都是急不可耐。
院中,范闲安静地研究着从内库拿回来,不涉及机密的一辆车子模型。
听到刘宪的话后,他慢条斯理地道:“不急,再等等,不然就算回去了,这件事咱们也做不好。”
刘宪无奈地看了范闲一眼,三两步走到后者近前:“大人已经用这话敷衍了下官四次,下官今次得问个明白,有什么做不好的?”
“那太多了,”范闲笑了笑,答道:“首先,新任杭州府尹的任命还没下来,我们没办法名正言顺将府衙该出的那部分划入暗账,万一我们现在做了,不久后来一个与我不对付的府尹,这不就成无用功了?”
“其次,内库的司库们,对旧有秩序还抱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时候提出来由他们养着翠带河的百姓,会适得其反……”
“大人!”
范闲正在说着,王启年带着一身汗跑进院子,打断了他的话。
“老王,有消息了?”
范闲给王启年丢了一条毛巾,笑着问道:“说说吧。”
“是。”
王启年咽了咽唾沫,擦着汗道:“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京都方面派了中使下来,宣旨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