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多数人,就在这个挖掘的过程中迷失或者不感兴趣地放弃了。
叶音想,如果自己今天,没有一定要打破这个梦境的念头。
也许,就不会,得到自己失去的。
那一部分记忆。
——
很少有人愿意接受后果是自己造成的这件事。
叶音也并不例外。
她想起来了,自己不是因为在大战中被背叛后刺而死的。
而是死于自戕。
在沙城里,他们确实是经历过那一切,她也确实没有阻止成功于随林的死。
那城主阴险狡诈,背主投敌,像一个害虫一样躲在阴影里,窥伺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利用他们的善心和习惯,做了准备。
哪怕是在他们要反击的时候,也能依靠这些来为他们制造障碍,并三番五次地逃脱。
直到最后,才落网被逮。
而那个时候,叶音这方也损失了大批的将士。
在期间,他们被假扮友军的官兵险些抓捕,再次仓皇逃窜,叶音那个时候便是和谢良远一块逃亡。
而其风则是被迫与他们分开,减少大损。
即使如此,叶音和谢良远两人过得也并不算多好,他们跌落的山崖多有蹊跷,上一秒风和日丽,下一秒便电闪雷鸣。
晌午热得不行,夜间便鹅毛飘雪,冷入脊骨。
而谢良远和她一块历经磨难。
很难想象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蹲在蘑菇面前分辨哪种有毒哪种没毒,也很难想象他好几日忍受着不洗澡就穿着那一身被树枝被血污给染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将军,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他信誓旦旦。
叶音对此不抱什么期望了,如果说进来山谷的第一天她为追兵迷失在身后感到沾沾自喜和庆幸,对着未来充满希望的话。
那么两天后她便不会这么觉得了。
白日炎热,晚上酷寒,冰霜似乎要沾染上他们的肌肤似的。
她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冻得全身发抖。
而不久之后——
她察觉到谢良远靠近,睁开了眼。
“怎么了?”
谢良远那时的话还有他别扭的表情,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他硬邦邦地说,“不希望到时候是我拖着你出去,或者是你拖着我出去,我们靠在一起好了。”
一开始确实是靠在一起,但越到后面也不知怎的,就搂在了一起。
人的体温交融传递,好像那个胜似冬天的夜晚,也变得没有那么难捱了。
她低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谢良远。
——
叶音重新将事情在脑海中复盘一遍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别扭在醒来后故作冷淡说,“要不我娶你”的少年郎,原来早早地,就对自己动了心。
跳崖,义无反顾跟着自己下来的。
也是他。
偏偏这人不会说话。
她也确实是一根筋,当时硬生生没有发现,对方喜欢她。
——
他们是在将近半个月后才终于从情形诡异的山谷里相持走出来。
彼时两人一个头发乱得像茅草,一个身上白袍变灰袍,形容瘦削、双目无神,可谓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然后叶音也真的落泪了。
喜极而泣。
在此之后,纵有波折,但也能化险为夷,因而叶音想,其实这倒也不算什么。
毕竟后来的她和谢良远是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