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倾尘没有拒绝,坦诚地承认了,“一开始就知道,这是父皇的一个局。”
玉淑离点点头,思索道:“金丹不是我授意的。”
她师承羽公子不假,能制毒不假,但当时她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无暇顾及宫里的情况。
但这件事,她知道是谁做的。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之后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陆离划清了界限。她不知道陆离的目的是什么,单是对他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信任。
陆离行踪诡异,她也是个多疑的人。
“我知道。”
有了金丹,刚好和北齐皇体内的毒药相互克制,另外一个角度,这算是好事一件。
“三嫂有什么事情吗?”
玉淑离一默,眸色幽深道:“所以,一切都是你和皇上演的戏?”
穆元德和穆道怜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能得手,实际上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穆倾尘没有说话,衣袂飘飘,白衣纯净得让人觉得怀疑是一种亵渎,如他这般飘飘欲仙,怎么会做出那般心机?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出乎意料。
“是。”
“为什么?”玉淑离就差问,“你想要那个位子吗?”
话到嘴边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等着他的回答。
若他想要皇位,不是不可……只是不喜欢被亲近的人算计,与穆邵凌而言,他是亲近的人。
她不想怀疑,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觉得他是一个不争的性子。
穆倾尘轻笑一声:“不是我想要,而是有人偏要给。”
玉淑离盯着他的表情,见他不似作假,她跑来试探反而落了下乘。
他的语气无奈,十八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别人的安排下,无法选择,也无法拒绝。就像他不能拒绝做云霄宫的少主一样,他也不能拒绝北齐皇的安排。
只是少年有自己的想法,不争不抢,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抗拒着别人的安排。云霄宫的人让他做少主,他便只做少主,北齐皇想将他推到台前,大动干戈将平阳王府和常阳王府包围起来,他却逃到这个地方,日夜与青灯古佛为伴。
玉淑离自嘲一笑,她今日果然是落了下乘了,早该想到的事情!
“对不起。”
没头没脑的道歉,穆倾尘却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笑着摇摇头。他不擅长拒绝,便用冷然将自己伪装。实际上,玉淑离发现他很平易近人。
“今日不该来打扰,但有一个消息,云青莲和秋冶现下正在孟国。”
穆倾尘抿了抿唇,笑道:“看来父皇应该会答应借兵了。”
孟国包藏祸心,竟然用下毒的手段谋害一国君王,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们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征讨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号。
玉淑离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南唐要借兵?”
这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她疑惑,穆倾尘呆在兴宁寺中,又怎么会知道朝堂之事?
“猜的。”
少年一本正经的脸上笑得格外真诚,玉淑离晃了眼睛,随即摇了摇头。南唐势弱,既然决定要与孟国为敌自然要寻求外援。
这么猜也没有错。她本意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传出去名声不大好听。
“冒昧打扰,告辞。”
走出房门,玉淑离松了一口气,颇觉嘲讽。
费心谋取的,往往不能如愿。穆元德和穆道怜应该没有想到,他们会为别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