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后……”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玉令君疼的已经失去知觉,嘴里的鲜血不住地往外翻涌。
玉南贤惊恐的躲到孟丽聘身后,用充满童稚的声音害怕道:“父……父皇这是怎么了?好多血,母后,父皇会不会死?”
孟丽聘用颤抖着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尖细。
“不要看,不要看,南贤,你快出去!”
不只是伤心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吓得玉南贤“哇”的哭出来,将心底的害怕无助爆发出来。
玉令君躺在地上抽搐着看着这一幕,他的儿子……终究只信孟丽聘,不敢多看他一眼……
罢了,今日他就到黄泉亲自给怡星赔罪,这么多年,没有一刻不想念她,只是自以为能忘掉,自以为能重新开始,他的所有自以为,几日才意识到不过是自欺欺人,已经麻木的心,不会再疼了。
只是不知道怡星,会不会等他,会不会原谅他。
孟丽聘受不了他目光中的悲凉,即使到死,心里还是只有那个女人吗?只要看她一眼她就会心软,就会给他解药,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愿意低头!
屋子里浓郁的血腥味散不开,精神濒临崩溃的孟丽聘抱着玉南贤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干宫女也不敢留下来,匆忙的离开。雕梁画栋的房间里只剩下不省人事的玉令君,讽刺的是,窗外的黄鹂鸟正叫的欢快,叫声交织像一首美妙的乐曲。
忽而一条黑影从暗处走出来,抬脚迈过掉在地上破碎茶杯,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玉令君面前。修长的手指探了探鼻息,然后掰开他的嘴,往里面塞了一个黑色的药丸。
看身形,应该是个少年,只是脸上三分冷漠,三分厌恶,三分不屑,唯一没有的情绪,就是同情。
起身打量着这间屋子,仍旧是一样的摆设,半年前,他也曾出入过这间房间。那时候他的身份只是一个陪读,玉南贤调皮,带着他到这里过家家,只是那时候墙上没有这幅画。
起身端详着发黄的宣纸上灵动的美人,手指无意间划过眉梢的红痣,仔细看,这个少年与画中人有五分相似,最像的地方当属眉梢的朱砂痣。一样的颜色,一样的位置。
忽然想起,初见时玉令君眼中闪过的惊诧,孟丽聘眼中的厌恶。呵,他能留下来,恐怕就是这枚痣的功劳!
低头看着气息渐稳的玉令君,脸色已经由青紫转为苍白。不是因为同情才救他,而是因为他不能死。
不能死在孟丽聘手上,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淑离姐姐吃了那么多苦头,位的只是亲手了结她与南唐的恩怨。
他得成全她。
池随云弯腰,毫不费力的扛起他来,走到床后面,扛出另外一个“玉令君”出来,将他摆放在刚才玉令君躺过的位子,唇边露出一抹冷笑。
从今日起,玉令君就死了,南唐的君王玉令君……驾崩了。
既然要唱戏,何妨让这出戏更精彩一些!
少年单薄的身影消失在皇宫里,不过半年功夫,一身黑衣的池随云身上多了几分杀伐冷冽,多了几分成熟,眉宇间是与年龄不符的阴厉,从罗刹地狱走出来的人,就像真正生活在地狱里一样,不喜欢阳光。
几个纵身,拐进一个胡同,粗鲁的将扛着的人扔在地上。这条胡同偏僻,即使是白天也看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