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开口,陆离和穆落都不会去主动搭救。考虑到他是孟国的皇子,不巧得很,她与孟国有些过节,更不会去搭救。
淡凉的吩咐一声:“走吧。”
不管他的死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她又何必去掺一脚。落英居士观察她的神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换做别人她说不定会救,但是孟国的皇子……她才不会多管闲事!
穆落赶着马车从孟赤义面前经过,原本昏迷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到马车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嘶哑的嗓音里发出几串音节。
玉淑离挑开车帘,冷冷的看着他,唇角勾起,明亮的眼睛中没有半分施舍怜悯,而是……看笑话的神情。
孟赤义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是北齐的邵阳王妃,神情一怔,心中疑惑的同时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不含任何温度,刹那间心中一冷,笃定她不会救他。他们之间确实有过节,他的小姑姑把她们母女赶出南唐……
眼睁睁看着马车过去,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也不可能拉下尊严去求她救他,那样只会被人当做笑话。
可马车真的没有一丝留恋的走过去,他又觉得不甘心。前些天曾在云霄宫见过一面,那时她就没有施舍过一个眼神,如今……
马车走出去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穆落从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走到他身边,粗鲁的将他从地上扛起来扔到马车上,这才驾车离去。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股熟悉的感觉蔓延在心头,这个人……似曾相识。
车轮辘辘前行,消失在泥泞的官道上。
太阳高升,又是一个艳阳天。陈暮雨站的久了腿有些软,倚在钟楼的窗边欣赏着日出的美景,美景之下却在进行着最残酷的杀戮。
已经快要结束了,广场中央只剩下小波人马护着裴厉,四面楚歌却依旧在顽抗着。裴厉的目光扫过钟楼,陈暮雨的影子若隐若现,嘴角挂起一抹邪笑。既然是败,不如多拉一个人垫背!
“裴厉,别做无用的抵抗了,你已经败了!”
孙岳善的话再一次粉碎叛军心中的堤坝,恐惧无望的感觉蔓延全身,更加提不起反抗的心情了。身边的人又倒下去一批,裴厉忽而夺过近卫的弓箭,弯弓瞄准钟楼。
陈暮雨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伤神的看着初升的太阳。孙岳善大惊,吼道:“公主,小心!”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下意识的拔腿狂奔,跑向钟楼的方向。听到有人叫她,陈暮雨的目光下意识的扫向战场,只觉寒芒一闪,一直利箭没入胸间。
一阵钻心的疼,眼前一黑,身体栽下钟楼。落梅大叫一声:“公主!”
反应过来,伸手去捞,孙岳善的心揪起来,一切只发生在片刻之间,落梅终究是晚了一步,衣摆从她手里滑落,眼睁睁地看着陈暮雨跌下城墙。钟楼是易阳城最高的建筑,即使这一箭没有伤到要害,从五层木楼上跌落下去,也能要了半条命。
孙岳善深吸一口气,加快速度,猛地提气迎上去,接住陈暮雨下坠的身体。下坠的力道令孙岳善气一沉就要失去平衡。危急关头,脚尖在城楼上一蹬,缓了冲击力,两人的身形在半空中转了几圈,最终平稳落地。
陈暮雨觉得自己一定是活在幻想中,胸口的痛感麻木,全身被一股熟悉的气味包裹,孙岳善隽秀的脸放大在眼前,昏迷之前看到的天是那么的蓝。
她的任务该是完成了吧……
眼前一黑,耳边已经听不到孙岳善略显惊慌的呼叫声。
“太医,快叫太医!”
广场上残余的势力被清除干净,裴厉仰天大笑,在孙岳善恼怒的冲上去之前,一刀完结了自己的生命。
曾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选择自己终结了生命,胜了的是英雄,败了的只能叫做草寇,裴厉也好,桑桂也好,史书上会留下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