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惊艳的少年,如今长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也猜不出来,唯一能看见的这双眼睛,眸色从初时的厌世彷徨,到如今的看不透猜不透,整个人顺服到完全没有自己,听不到其他声音。
她不知道把他留在身边究竟是对是错。
并肩走着直到第一缕阳光洒下来,估摸着穆邵凌应该饿了,即使在睡梦中若不照顾好自己的胃,也睡不踏实。
准备折身回去,陆离复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舍,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将唯一的情绪掩藏起来,恢复冰冷无情的眸光。
她没说什么,长久以来的默契和对彼此的了解,无需多言。陆离一闪身消失在光影下,玉淑离则绕进了厨房,好久没有亲自下厨做菜,不知为什么,想做菜给他吃。
穆邵凌有他的尊严和责任,她就照顾好他,也算是……分工明确。
被一阵饭菜的飘香引诱得睁开眼睛,身体很疲累,但腹中的饥饿感让他不得不起身去寻找些吃的。昨夜喝了一肚子绿茶,早已饥肠辘辘,怀中空荡的感觉让他瞬间惊醒,正欲起身去寻,刚披上外袍,房门从外面推开。
玉淑离端着托盘进来,见他眼睛通红的模样,外袍半开着,里衣也不规矩的敞开,头发散乱,下巴上的青胡茬冒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急促,很少见他这么慌乱。
“怎么了?”
将托盘就放在桌上,没来得急转身就被他结实的抱住,也不管形象和矜持,就这么从背后抱住她,脑袋埋在脖颈,娇嫩的皮肤被胡茬刮得痒痒的,灼热的鼻息喷薄在肩窝,烧得那一片皮肤起了鸡皮疙瘩。
“醒来见不到你,以为找回你只是梦一场,梦醒了,我又重新陷入了弄丢你的自责和悔恨中去,不知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
她的到来,本就像一场梦,若她选了别人,此刻拥有她的就是别的男人。不敢去想,越想就越会害怕失去!
玉淑离掰开他揽在腰间的双臂,在他略显不安的情绪中转身环上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心脏的位置,柔声安抚道:“做噩梦了吧,我在这里。”
孩童时期经常梦靥,母后总是轻轻拍打她的脊背,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玉淑离支起手肘在他的后背上下的拍打,轻轻的,极轻的力量却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自嘲一笑,怎么会将这样的情绪显露给她,明明应该是,他保护她。
“吃饭吧。”
趁他愣神的功夫,玉淑离帮他把衣服穿好,整理整齐,双臂环着他的腰,从后面将腰带系上,俏皮一笑。
他这些天是真的累了。
今日的早朝只持续了一个时辰,散朝时众大臣满面喜色,裴厉的面色有些阴郁,不明白陈暮雨此举的含义。原本提议的在众位朝臣的女眷中挑选内侍府要员的决定,被改成了从整个易阳城中挑选,无论贫富身份,唯才录用。
敢如此大张旗鼓大费周章,陈暮雨又岂是一时脑热?她定有主张!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步伐,九儿已经准备数日,即使考试选拔也有胜算,只要进到内侍府,稍微使点手段,尚书之位是迟早的事情。
金匮仙人算过了,九儿有凤命,定然是要飞上枝头的。
不信鬼神之说的裴厉对府上的道士金匮愈发的信任了,金匮仙人说桑桂命格带煞,家中无子,且整年不利,将星陨落,有大灾。
虽不全信,但近日看,八成是要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