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寄养在云霄宫的皇子,一直以来与自己与北齐并不亲近的皇子脸上只是淡淡的表情,规矩的跪在地上给他行礼。
“微臣/儿臣见过皇上/父皇。”
堂下跪着的一个是他最宠信的臣子,一个是他最小的儿子,两个人半月前曾是敌对关系,如今却相携着跪在堂下给他请安。身份转变的如此迅速,他还没有调整过来的心态,这一刻有点缓解了。
可看着他们的年纪,真令人羡慕。
“起来吧。”
忽然有一刻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他不开口,堂下的两人也不会开口,短暂的沉默过后,北齐皇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着他刻意忽视的苍老。
“究竟发生了何事?景梵至今没有回来。”
眼光却是直接将低头的穆倾尘来来回回扫视几遍,穆倾尘始终低垂着双眼,向韶微微沉吟,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微臣是文臣,并未随众人进入地宫,而在地宫中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羽公子便将矛头对准我北齐。”
只需一句便解释清楚所有的原因,北齐皇沉默不语,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向韶没有解释下去,皇上此刻只怕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苦笑一声,不多言语。穆倾尘却在此时抬头,对上北齐皇审视的视线。
“传国玉玺在地宫的最后一间石室里,也在万丈冰崖的崖底。”视线里是一派坦荡,语气一转,只听见一声叹息,“从来没有人能从冰崖下去,自然不会有人想到传国玉玺就在崖底。”
“但儿臣这次下去了,羽公子也下去了,可玉盒里没有玉玺的踪迹。儿臣守了这么多年,身上的担子总算卸下了,云霄宫已经是一片平地,无论父皇信与不信,儿臣没必要说谎。”
出乎意料的,北齐皇只是淡笑了一声。
“留在锦都吧,除去云霄宫少主的身份,你还是我北齐的七皇子,迟迟不愿接替宫主之位,想必也是顾及自己的身份。”
穆倾尘直直的目光垂下,辨不清神色语气。
“儿臣遵命。”
退到一边不再言语,心中没有任何波澜,父皇这一招与对三哥和安乐侯的方式一样,不信任,也没有证据,索性放在眼皮底下,图个心安。
什么时候开始,父皇身边在没有一个信任的人了,今日过后,只怕向韶他也不会再信了。而向韶早就知道自己回来后面临的情况,早早的另择明主。
“回去早些歇着吧。”
北齐皇原本想说两句安慰的话,话到嘴边看到两道淡漠恭敬如同石柱般的身影,白衣静面,竟如此的相似。摆摆手,便没有任何言语了。
两人恭敬地退下,离开御书房,听到里面压抑的咳嗽声时,只一顿,便抬脚离开。不是只有穆邵凌才能看到他冰冷无情的一面。
崔吉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见北齐皇用手帕捂着嘴咳嗽的脖子通红,赶忙跑过来将药碗放在案上给他顺气,神色惊慌,也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担心他。
“皇上,您别吓老奴啊,七皇子还没走远,老奴这就去叫七皇子回来给皇上瞧瞧!”
北齐皇的咳嗽来得猛烈,拿开手帕,隐隐有血迹,凌厉的眸光一闪,拉住崔吉转身欲走的身形,深吸一口气平复胸腔里的局促感。
“没事,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不过是染上风寒,没好利索罢了,再吃几副药就好。”
北齐皇稳住身形,端坐桌前,看都不看,端起碗将黑色的汤药尽数灌进去,让崔吉把药碗收起来,继续批改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