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哈·图巴色棱不敢怠慢,唤来弟弟兀良哈·班达尔沙、喀喇沁左翼的札萨克、镇国公奇达特,还有东土默特三旗的札萨克们准备接旨。
“贝勒爷,恭喜了,皇上给您升了爵,您现在是世袭罔替的郡王了”,麻勒吉笑吟吟地说,暗中观察着图巴色棱。
原来圣旨上,顺治帝慷慨地将图巴色棱的爵位由多罗杜棱贝勒升为多罗杜棱郡王,让他再征召五千军队,助梅勒章京敦拜守卫海州。
升爵了,按说是喜事,可图巴色棱却暗暗叫苦。卓索图盟六旗,总共不过二十多万人口,年年征战,父亲兀良哈·固鲁斯奇布崐带了一万多去了六合,葬送殆尽;自己也征集了五千随鳌拜南征。再征五千,岂不是把部落里的成年男子都征完了?拿什么保卫部落?
可不征又不行,兀良哈家和爱新觉罗家联着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再说,谁不知道我喀喇沁部是成吉思汗的名将兀良哈·者勒篾的后裔,一向以骁勇善战闻名,不敢出兵,岂不是让其他蒙古部落嘲笑?
想到这里,图巴色棱咬了咬牙,与另外四位札萨克一商量,七拼八凑了五千兵马,亲自率领,赶往海州。
“总算是不辱使命啊!”
麻勒吉离开时感动莫名。如今局势危如累卵,很多蒙古部落都不再听从大清号令,就连皇上的另一个姻亲科尔沁部都不肯出兵。难得这喀喇沁部忠心耿耿,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啊!
我得劝皇上再加恩封这图巴色棱为亲王,让其更好地为大清效命才是,麻勒吉暗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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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了腿。国家大事,坏就坏在上面的那些蠢材身上”,高阳通往祁州的驿道上,清二等阿思哈尼哈番、昂邦章京瓜尔佳·巴山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着。
他是满洲镶黄旗人,出身于女真哈达部,随多尔衮打过李自成,屡立战功的老将。
因为资历老,所以敢骂上官的娘。
也难怪他生气!
原本他率着七千满蒙八旗,驻扎在直隶顺天府西边的房山县,拱卫京师。结果兵部来了调令,说是明军想两路夹击山西,让他火速从房山赶往大同。马不停蹄地往山西赶,眼瞅着就快走到阳和卫,又来了调令,说是伪明皇帝是佯攻山西、实取直隶,让他再从山西赶回直隶,去祁州归鳌拜节制。
兜了一圈又返回原地,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这让他如何能不骂上官的娘!
不过骂归骂,巴山可丝毫不敢怠慢。一则,他在朝中一直以忠臣自居,危难关头,怎敢因怒而误事;二则,他和鳌拜都姓瓜尔佳,虽是远亲,但毕竟是同族,也想早点赶到祁州,助鳌拜一臂之力。
“告诉儿郎们,人不卸甲,马不离鞍,尽快赶往祁州”,巴山恶狠狠地下令。
如今的满清,就如同一盘败局已定的残棋。可棋子们却不肯认输,仍在做着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