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摊摊手,“大人,您还是亲自问她吧,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随手把信封递给陆开李志便退了出去。
陆开瞪着向阳,看她不急不慢的寻了一处椅子坐下来,笑嘻嘻的瞧着他这边说,“陆老爷,您看信!别看我啊!我哪儿有信好看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陆开直接撕了信封,把信里的内容看了一圈,然后整个人都愣怔了。
怎么可以这样?
放人吗?
向阳摸了一个桌子上的果子吃了一口,“陆老爷看完了?”
陆开看着她,眼底有些深沉,“你来干什么?”
向阳啃了一口果子理所当然的说,“怎么?大人看完了信还不知道?”
陆开抖了抖信,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这是谁寄来的?”
向阳淡定的说,“临安城我认得的也只有这么一位。陆大人,您一直这么照顾我们,难道不是为了他?”
陆开拿着信坐到她对面,一时竟无言以对。向阳看他那样儿,不急不慌的说,“我猜,您现在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您地牢里此刻关着的那几个死囚吧。”
“哼。”
“陆大人,信里时如何说的?”
陆开不吱声。向阳径自猜着,“您是打算按照他的意思,把人交给我,对不对?”
这女人!
陆开的额上爬了一层筋,他给自己灌了一口茶,瞧着那人心道,面前这女人果然不能小觑。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料到,或者说,那位竟然让他直接放人,这就已经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了。偏偏全让着女人猜到了。
“凌夫人,你是怎么猜到的?”
向阳拍拍手,她总算把那一个橙子给剥干净吃下肚了。“陆老爷,您这般的朝廷命官,无端端给人行方便,明明是初三以后城门外的土地才可以划地买卖,您可是初一就告诉我大爷可以行动了的。”
“是!我是派人去了。可朝廷鼓励开荒,前几年是初三以后,按照惯例今年也该是这样,这不是赶上制度变了嘛!”陆开擦擦脑门儿上的汗珠。心惊于她原来那么早就开始怀疑了。
向阳也不反驳,只是打趣儿的瞧着他,“城门不放行的事儿您一定没想过吧?”
陆开:“..”
向阳起身抚了抚肚皮,这里有些撑了,要是爹赶来看见她吃了那么大的一个橙子,还不得气着啊。不过看着县老爷的态度倒是好玩儿,“我就直说吧,您之前就收到密信近期会出事了。给我们的通行证时也早已想好了对策。只等着我们再进县衙时,您给轻轻敲一个章。然后我们已经可以行事对不?”
陆开没有反驳,他偏了头不去看向阳。向阳笑了笑,“我说过,京城里能对我跟我相公这么好的人有也从来只有那一个。而这回,袭月国的人贩子在你的地盘儿上闹出人命,这是你没想到的,对吧。”向阳走到他身边,“李志能抓到他们,还扣了几个朝廷重要的死囚。你怕事情闹大了不好向上面交代,所以才记着写信给苏秦问他该怎么办!我说的对不对?!”
陆开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愣怔,这些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袭月国的几个人杀了人的事儿不是没人知道吗?他对外也只让大伙儿声称是病死的,“货”坏了!怎么她还知道这个!
向阳看他凝眉不解,抿唇轻轻笑了笑,“好巧不巧,上回李志带人搬尸体的时候给咱们遇上了。他那个人,你也知道。憨厚,藏不住事儿。”
“这个废物!”
陆开彻底怒了。这点儿事都往外抖,他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向阳脸上一变,“哎!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人家也是很称职的捕快啊。我看你手下也没几个能比他还好了。”
这是大实话,那些小捕快只知道有便宜一起占,有笑话一起看,有几个能像李志那样忠心耿耿,又刚正不阿的!
陆开撇撇嘴,“他太直!”
噗——
向阳发誓,她没想歪了。
“太直你不能掰吗?人总是要吃一堑长一智,很多地方你提点他一声,很多事情都不能一条肠子通到底。做事儿要圆润一些。该明白的,有道理的,他还能跟你倔?切!一点儿都不会用人。”
“你!”
“我什么我,我现在来也赶巧了,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一个人换一个人。你快把凌晨交给我。”
“换什么?”苏秦明明说只要把人交给他外甥就好,这女人怎么还有一人换一人之说。
向阳啧了一声,从腰间拿了鲜环袋。她觉得她要出名了,这袋子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吧。好在都是她比较信任的,这陆开虽然愚钝,但还是个听话的。起码他有原则有底线。知道什么是好的。
“我跟你说,这袋子里装着人贩子他们的头儿,你就拿这个给苏秦,他一定不会怪你的。”
陆开神色有些慌,但还是故作正经,“怪我?他能怪我什么?”
向阳扭头看他,眼神里有些看破一切的澄澈,“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糊涂蛋让袭月国的几个禽兽被人发现,又是哪个糊涂蛋让我们遇到凌晨的。我想,”向阳把袋子里精壮的男人倒了出来。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知道这个袋子的奇效了。正睡得死死的。
陆开被突然多出来的这个男人吓了一跳,向阳怕他动作太大把人给叫醒了,感觉嘘了一声。“别吵。快让人把他绑走。”
“好好!”陆开喊了门口守着的两个捕快,拿了绳子把人捆严实了带下去。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人给骂了!
“你!岂有此理,你竟然骂本官!”
向阳无奈于他的反射弧,翻了个白眼,“快把凌晨叫来,我还赶着回去陪相公呢!”
“你!”
“我,我什么我?苏秦难道没跟你说过凌家的事不要让我们知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跟你那个得力的捕快头儿难道不是两个傻蛋?”
“我!”陆开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了。他甩了甩一直举着的手,又喊了来换班的一个捕快去大牢提人。
他实在不想再跟这个女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了!要不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他一定——一定——
可恶!还喝水!该喝水的是他!是他!
向阳悠哉的坐在椅子上,闲暇的空档儿瞧了一眼气鼓鼓的陆开,又忍不住提醒着,“哎,陆大人——”
“你还想干嘛?!”
向阳无辜的摊摊手,“我是想说,我这袋子的事儿,您可得给我保密啊!”
陆开甩开面儿,他对那个破袋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能藏得住人有啥的。还不是个袋子!向阳瞧着他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心底总算是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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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老爹经过门前的时候瞧见凌哲仍然在原地站着实在奇怪,“小哲,你怎么还没出发?你爹跟你娘子呢?”
凌哲转身看他,微微笑道,“阳阳跟爹走开一会儿,大概马上就回来了。”
“这样啊,那你还是进来坐坐吧,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凌哲瞧着老人家给他倒了杯水,也只能低着头走了进去。
凌哲十指交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大爷,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狄老爹刚把孩子交给他娘,这会儿正闲得蛋疼,一听他开口马上来了精神,“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呗!跟大爷你还客气什么!”
凌哲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好。
“城外的作坊,你看能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