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哲牵了牵嘴角,抬头看着袋子口的方向,她还是发现了。
白老爹咳了两声,胸口有些不舒服。走到他跟前问,“又怎么了?”
凌哲摇摇头,轻轻笑着,“爹,没事儿。”只是遇到熟人罢了。
向阳愣怔的瞧着面前邋遢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儿看见他。
男人被她看见了脸,赶忙把头发拉下来给自己盖严实了。说话都有些颤抖,“我不认识你。”
向阳拉着他不相信!“不可能,你不是凌晨还能是谁?!”眼前这个比她高一个头,邋遢的男人不是凌晨还能是谁!
天!他怎么瘦了那么多!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李志总算带人赶了过来。好在向阳他们这么一打楞儿,其他几个男人也没再下重手了,那几个人贩子被个个都被打得鼻青眼肿的。就差一口气了。
李志从马上下来小跑过来,“好啊!我就说是这伙人!”
向阳下意识把凌晨朝后边推了推,站在他面前说,“李大哥,你们来得可真及时!这些人刚刚差点要对我们几个动手了!”
“有这回事?!这些袭月国的畜生买卖人口还不够,还想杀人灭口?!”
李志招呼几个弟兄把地上躺着的几个壮汉都捆了。又看了向阳几人一圈。“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回落到他们手上?”
凌晨没开口,漆黑的眸子转了两圈,越发的暗沉了。
向阳看另外两个被人贩子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男人,转头对李志说,“李大哥,这些人贩子这回贩的不都是些要犯吗?这个是我相公的哥哥,这回他们怕是太不着调了吧!”
“什么?你相公的哥哥?”
李志有些不敢相信。向阳点点头,瞧这情况也稳定下来了,转了转眸子,也是时候把小哲跟爹放出来了。
她走到马车门跟前儿转身对李志说,“李大哥,你等下,我相公就在车里,还有我爹。”
“成!赶紧让他们下来吧。估计是吓怕了。我的马已经跑得很快了。实在对不住啊!”向阳把头和手伸进马车里,还在想着,您那匹马是很快!也就比她家牛车快一丢丢啊!
她把鲜环袋拿出来,然后把凌哲和白老爹都放了出来。少年出了袋子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扶着白老爹安静的下了车。向阳瞧着他那样子虽然面上很平静,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跟在白老爹后头小声唤了他一声,白老爹也只是回头跟她摇摇头。小辈的事儿啊还是要他们自己想得通。感情都是慢慢积累的。有时候是会绕一些弯子,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向阳吐吐舌头,走到凌哲身边拉着他瞧着李志,“李大哥,这真的是我相公的哥哥,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俩!”话才说完,向阳就瞪了一眼凌晨,手低也没闲着,小小掐了凌哲一把。
凌晨手里还拿着刀,他身后跟着的三人其中两个已经有些站不住了。想来一定是之前身子就孱弱的很,又跟他们这么一闹。虽然偷袭的还算成功,可几个人也被揍了不少。只有凌晨还站的牢牢地。
李志看那个邋遢的不成样子的男人一声不吭的瞪着人家凌家夫妻,心头有些不快,“哎!我说你!你是就点个头,不是就说不是!你这么看着人家小两口是什么意思啊?”
凌晨低了低头,眼底升起一阵阴霾。月前在街上偶遇,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他们。
呵,这世界可真小啊。
“你笑屁啊!”
李志有些不理智了。
凌晨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是。”
“嘿!你这小子,是就是咯,这么不甘不愿的!人家小两口儿还救了你一条命呢!”李志瞪着他,总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
谁知道凌晨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哼,救?是害才对吧?”
向阳看他时,正好瞧见了了他眼底的不屑,还有愤怒。“凌晨,你这话怎么说?”
“就事论事。”
“你被他们绑了拿去卖,我们现在把他们给捉了,你对我们有什么不满?”
凌晨看了一眼呆在向阳身边的凌哲,他从出现到现在就没正眼瞧过自己一眼。跟别提主动承认自己是他的哥哥了。
哼!
凌晨轻蔑的笑笑,目光瞧着他俩,话却是对李志说的。“这位官爷,人贩子贩卖的都是朝廷的死囚要犯,您不会不知道吧?”
李志一愣,“这——”确实是这么回事啊。
凌哲面上虽然淡定,可手心早已捏出了一把冷汗。这正是他担心的。人贩子看管“货”的手法他先不想,光是这些人的身份就摆在这里了!他拉过向阳,挡在他前面。“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凌晨看了他一眼,视线很快转向了别处,“我的身份?你还关心吗?你已经不是我们凌家的人了。”
“你以为我关心的是凌家?”
凌晨瞧着那少年冷若冰霜的脸,连带着那双倔强的不可一世的眸子都和他那个喊着冤枉的爹该死的相像。可惜父子异心。谁能想到他们家会有今天?凌晨冷笑了一阵儿,突然指着他吼道,
“哼,你当然不关心凌家,凌建文已经被斩了。我想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向阳就抓着凌哲的胳膊,很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的身子僵了一下。可他面上却一点儿都没变。依旧事不关己的样子,“我高兴什么?”
凌晨愤怒的瞧着他,“你不高兴?你该高兴的多了去了!爹没了,向阳现在也是你的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能不高兴!”
凌哲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向阳,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阳阳是他的,从头至今都是如此。凌哲拍了拍向阳的手,心底想得再多,也只是轻轻一笑。“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你说什么?!”凌晨指着他有些发怒。
凌哲又说了一遍,“撒娇啊,我现在有的都是我的,你只是没了原来就不属于你的。你跟我急什么?”
凌晨倒退了两步,愣怔的瞧着面前的少年,三个月不见,这小子已经长得这般落拓了。也不再像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可怜小子了。
是啊,他凌晨是作!他想要的是凌府的一切,想要的是向晓梅。可这两样,一样是属于他爹的,一样本该可能是他的,却也被他亲手推开了。
原来他就是这么幼稚。就是这么一无是处。
李志还沉浸在这人的身份之谜里,面前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苍凉。
“你别笑了!你真的是死囚?!”
凌晨转身看他,“是!我是死囚!”
向阳瞧着他颓废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如果晓梅瞧见他这样,她一定不会开心的吧。
“凌晨!你瞎说什么?”
凌晨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哀伤更加重了一分,“差大哥,我爹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他私通袭月国,这些年给袭月国送去不少信儿。你有空可以去京城查查。”
“卖过!”李志一怔,“这醉可不轻啊。”
凌晨好笑的摇摇头,“可不是嘛,全家处斩啊。”
“这这这——”李志都有些结巴了,他偏头看向凌哲和向阳,“那、那他们呢?”
凌晨甩了甩脚上的铁链子,后边的几个人已经被开了脚链子,只有他还一直带着。李志看他这样急了,“哎!你别不吭声啊!他们不是你弟弟弟妹吗?”
“李大哥!你听我们说——”
“说屁说!”凌晨看了冲过来的向阳一眼,眼底的她好像还是当初那个一心跟着自己的女孩儿。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从她嫁进凌府,一切就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