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宅子比想象中的差了一些。
隔壁段家的倒是不错。
静恩跟着看了一圈,只说了一句,“有时候风水也看人。”
听了这话,沈君月就知道这宅子可以买。
林大人知道来看宅子的是秦贞,倒是客气不少,自打上次与秦贞打过交道之后,林大人便将秦贞给摸了个底朝天。
自家大外甥在蒲城开了个客栈,还想让秦贞多关照关照。
他家还有个三孙子,一直想去国子监读书,可惜一直无门进入。
一问才知道,他是哪边都沾不上。
如今秦贞刚好来看他们家的宅子,一向耿直的林大人,地求他帮帮忙。
他们一家人这么回老家了,以后孩子的前程更不好说了,所以,想去国子监读几年,最后直接参加会试。
秦贞道:“明日您带着孩子到国子监找我,到时候我找份题让他答一下,如果差距不大,倒是可以来读书。”
其实秦贞一直觉得国子监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学习氛围不怎么浓厚。
真正想学习的,也被带得有点飘了。
那些想说进去结识贵人的,想什么呢,不是一个圈子的很难融入其中,除非你天赋异秉。
虽说他现在是管着国子监,可他家两孩子没一个去里头读书的。
小锅自是不用说了,虾米一直是曲先生教的,晚上回来他亲自把关,这样的弊端肯定有,但比起国子监来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好文家的孩子比虾米小了一年,今年十岁了,前段时间还想问问秦贞要不要去国子监。
秦贞是不建议去的。
不过林大人既然想去,秦贞也不阻止,不然显得自己小气了。
所以,宅子拿下的价格挺吉利的,三千八。
段家的宅子比他们这边好,沈君月按好坏程度,多给了两百两。
秦贞道:“你是不是将林家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了,所以才把我叫过来看宅子的。”
沈君月笑和温和,“不然呢?”
一不让你掏钱,二不让你看格局,发表意见……
秦贞默然。
他这辈子怕是都难翻身。
吃完饭,秦贞领着小锅和虾米在家里遛了会食。
顺便与两个孩子说了说当年自己随驾出去的情况。
自打那次之后,秦贞对于出京就没什么想法了,这几年能躲着就躲着。
虾米道:“我还道随驾出京,是件多好的事。”
没想到还九死一生。
小锅倒是无所谓,“其实做什么事都有风险。”
大家还说伴君如伴虎,进宫做伴读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呢。
所谓富贵险中求,大概就没一样省心的。
秦贞:“……”
我家老大已经完全脱离掌控了。
说这个,也就是想让他觉得,凡事没有绝对。
福祸相随。
小锅道:“爹,儿子明白的。”
在郑王府这些年,郑王给他仔细谈过。
想要活得长久,就别有僭越的想法。
郑王给他讲过京中的几个老牌世家。
别看他们现在可能没什么入阁拜相的族人,可他们家人都省心呀,知道自己是什么命。
就算是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该做的还是守好自己的本份。
只待哪一日,又有哪位族人突然入了高位。
他们家又被人提到了前头。
这样的家族才会长长久久,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里人想的。
至于那些,时不时就出事的,别看现在风光,有时候权利和地位,会滋生出许多东西,一个把握不好,就会全团覆灭。
所以,郑王希望他能守护初心。
不要忘记,自己就是个伴读,你能替圣上做的,也就是陪他读书,陪他玩耍,在他需要你时,你尽量配合一下。
这些东西以外的,你想都别想。
有时候没有野心,其实就是最好的野心。
“爹,我有时候觉得您就特别成功。”
到哪儿都能讨上峰的喜欢。
第一从不捡工作,第二从不为难别人,自然若有人为难他,他就立马顶回去。
本本分分了一辈子,知道什么事情对自己最重要。
秦贞原来想给儿子讲课的,结果被大儿子给上了政治课。
最后又猝不及防的被儿子夸了一下,秦贞即心酸又得意。
心酸的是自己又没能捡回当爹的脸面。
得意的是儿子对他的认同。
虾米当即对大哥的心思就不一样了。
以前吧,他就是觉得大哥只不过早生几年,虽说是亲兄弟,关系肯定旁人比不了,可多少虾米觉得,大哥能做的他也能。
没办法,孩子之间是存在天生的竞争意识的。
可到了此刻,虾米突然觉得,小锅并不是早生了几年那么简单。
他家哥哥真了不起呀。
大概就是老话说的通透。
秦贞道:“你既然都明白,那我就不多说了,你这几日还没走之前,你弟弟的功课帮他把把关,争取咱们家出两个小三元。”
虾米:“……”
说好的,成绩不重要的啊!
秦贞回去时,沈君月就听他一个劲叹息。
一问才知道,又没在大儿子那里得到该有的虚荣心。
沈君月好笑道:“这有什么呀,他再怎么厉害,不还是你儿子?”
秦贞道:“是这样没错,可我怎么着也比他多吃了几十年的米啊。”
结果,生活阅历居然还不如儿子。
想想就有点丧。
不过能被儿子认同,也是一种成功吧。
沈君月笑着呸了他一下,“德性,也就是你屁事多,能有这样的儿子,不知道旁人有多高兴呢。”
她一度也怕小锅思想扭曲了,现在看来孩子还是那个孩子。
秦贞:“……”
算了,只当是甜蜜的负担。
也许这就是旁人介绍时,“这是小锅的爹”“这是秦贞的儿子”之间的差别吧。
虾米越是听小锅给他讲课,越发觉得哥哥了不起。
那种浓浓的崇拜之情随时随地都能溢出来。
沈君月道:“让老大带老二,果然是明智之举。”
即减轻了家长的负担,又加深了兄弟感情。
在小锅要出京的前一天,小锅和虾米自告奋勇去接芒果放学。
沈君月在家里帮他收拾东西。
结果,回来后就见小锅满脸不高兴。
气呼呼地坐到一旁。
芒果年纪小,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洗了手之后便拿了果子来吃,还一个劲想爬到小锅怀里,与他一道吃。
结果,小锅就是不想要她。
搞得妹妹都快哭了,委屈巴巴地挤到虾米旁边。
沈君月奇怪道:“怎么了?”
小锅不想说话。
倒是一旁的虾米咂咂嘴,看了一眼小锅,见哥哥不反对,这才道:“咱们去接妹妹时,有个小姑娘说,芒果你爹和你哥来接你了。”
这话本来也没什么,可谁知道还有几人小姑娘偷偷说:“哎呀,芒果的爹长得真好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像三十出头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沈君月觉得这话似乎没什么毛病,上次秦贞把胡子给刮干净了。
那白白净净的模样,随着沈好文和沈喜文一道去看榜,还有人一拉把住他道:“公子娶妻了没?”
一旁的秦贞,倒是差点笑出猪叫声。
主要是他家小锅晒得太黑了些,尽管这一年来努力在家里养着。
可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越长越黑是事实。
而且又长得高高壮壮。
老父亲终于找回了点尊严。
嗯小胜了一局。
小锅七月中旬出的京。
虾米跟着商队在八月初走的。
秦家立马就安静了许多。
七岁多的芒果,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现在绣个帕子总算不那么艰难了。
秦贞这一日回来,见沈君月趴在桌前拿着笔写字。
他凑近一看,就见她写关于酿酒方面的东西。
秦贞最近听她说过,自己年纪大了。
想把酿酒的一些东西给整理出来。
虽说不用印制,但是肯定得整理成册,将来做为家传的。
酿酒这门技术不能丢。
秦贞见她写得有些费力,便找了碳条给她。
“你用简体字写出来,到时候我再帮你重新整理一下。”
沈君月双眼一亮,“这敢情挺好。”
秦贞笑道:“你想好了,这东西将来传给谁吗?”
沈君月道:“老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没往这方面发展。”
老二也不用说了,人家是把自己当成秦贞第二的。
老三是个姑娘。
年纪还小,瞧不出来有什么特虽的兴趣爱好,但是不可否认,芒果是三个孩子当中资质最差的。
搞得沈君月很长时间都在自我怀疑。
难道她的基因就那么差?
不过芒果是三个孩子中最好看的。
大概所有的运气都生在了脸蛋上了吧。
所以,她现在就想先整理出来,待老大和老二回来,她问问两人谁乐意跟着她学,要是没人乐意,那就等孙辈出来吧。
反正老大过两年就成亲,她现在四十出头,养个继承衣铱的孙辈倒是不成问题。
沈君月自打开始写关于酿酒的东西。
每日连更新都不追了。
偶尔写到要紧处,还得加班加点。
秦贞现在不用盯着两儿子学习了,倒是时间更充足了,忙完自己的事,再帮她整理整理,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
小锅今年都没从蒲城回来,直接就地过年了。
今年的诗会由卫大人和徐大人两人主持。
回来后,头一件事便给秦贞把孩小锅的信递了回来。
秦贞看完,笑骂道:“这小子,还真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
现在在蒲城认识了几个从老家那边过来的师兄,天天一起讨论功课呢。
虾米经过几年的沉甸,这次的画一举突破了前十五名。
还得了一个五十两的奖励,同时有几个门派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而小锅就更不得了。
这次诗会当中,有讨论学问类的辩论赛,小锅同学一辩成名。
诗会举行了两个月,他生生参加了十五场辩论赛。
这事小锅没在信上提,估计是怕父母抽他,还是卫大人说的。
“这孩子口才相当可以,我去听过几场,条理清晰,用词大胆准确,果然是叶大人和郑王一手□□出来的。”
秦贞和沈君月很有默契地伸手都指向了沈君月,“随她”“随我”。
卫大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卫大人一走,余大爷就找上门来。
“阿贞啊,跟你说哦,这次一定让虾米入我于派。”
当年他怎么拉秦贞,秦贞都不入。
这会儿虾米他是不能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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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自然,秦贞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入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