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妤睁眼醒来时被一片白光刺得微眯着眼睛, 等眼睛适应了这个亮度,发现她肉眼所看到的地方全都是白色的光。
心里很是疑惑,她正想走几步看看情况, 余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她低头一看,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呈半透明状态, 以及整个人还是浮起来的。
魂体?
白姝妤惊了。
她这是任务失败了?
宋闵你这个狗男人!亏她还为了能逼真死去, 都没有购买屏蔽器。
毕竟这种憋屈死法跟以往跳楼直接被撞死的都不同, 她得长时间痛死。
短命的炮灰死法还真的是千奇百怪啊,总感觉以后还会面临难以言喻的死法。
不对, 问题不是这个。
问题是那个拔吊无情的臭贼!!
还没等白姝妤开骂,444系统的声音便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这里是小世界的夹缝, 等世界重启了, 宿主你就可以回去了, 只不过还要等等。】
什么意思?白姝妤有点懵。
【因为男主跟着宿主您自杀了,所以世界重启才会那么缓慢。】
自杀了?
白姝妤简直不可置信。
这臭贼怎么就跟着自杀了?
【好了, 宿主你可以回去了。】
444系统话音刚落,还在拧眉沉思的白姝妤整个魂体又被拉了回去。
再次睁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
白姝妤扭头环顾四周,直到看到外边那微弱的月光才晓得这是风清月白的晚上。
“……”醒来一白一黑的, 还真是让人很无言。
不过她都醒来了, 臭贼呢?
白姝妤摸了摸一下身上那丝滑的缎面, 猜想时间线应该是老爹刚死没几天, 她还在府里耍大小姐威风的时候。
可是按照时间线的发展,这会应该是臭贼第一个晚上来她闺房偷东西的时间段才对啊,怎么人还没来?
白姝妤翻过身, 面朝着外, 虽然身处黑夜, 但眼睛习惯那个亮度了,隐隐约约也能看出房间里各个摆件的轮廓。
她又看看有些透光的窗棂,外面安静得只有蝉鸣声不停在叫,别的动静倒是什么都没。
白姝妤翻了几次身,等着的过程着实太过无聊,后来不知怎么听着蝉叫,慢慢的,原本灵活转动的眸子忽然不动了,放空的盯着黑漆漆的床幔,再然后眼皮重得覆了下去,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白姝妤眉头微皱,她这一夜睡得时好时坏。
主要是梦境问题,她梦到自己掉河里了,想要往上游却被在河底的水草紧紧缠住了,缠得她贼紧,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就在她快受不住的时候,那些水草竟然就放过了它,在河里尽情的摇曳摆动,等她刚上岸呼吸,就想爬上岸,没一会那些水草好像长了脚会走一样,又把她拖下去了,反复几次,搞得她都没脾气了。
至于睡得好是梦境变了,变成她回到了现代,然后去院里做spa,那技师按得她好舒服啊,直到现在醒来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门外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白姝妤留心听了才发现是府上养的丫鬟在小声聊天。
她们应该是觉得她醒来的时辰差不多了,所以才在门口候着随时等吩咐。
白家养的丫鬟跟那些官家商家的都不一样,没有死契都是活契,因为大多数都是江湖中人,并没有那么严重的尊卑,就连守夜也不需要有,只管伺候生活起居再跑个腿之类的,自由得很。
知道是丫鬟,白姝妤便没再关注,反倒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时间,臭贼根本就不是这个时间点来。
但要严格按照时间线也不对啊,毕竟臭贼可是重生的,他就不着急来找她嘛?
白姝妤很是困惑,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去看她的首饰还在不在,谁知刚一打开一个大木匣,竟发现里头是空的!
她连忙去打开另外几个木匣,却没注意到有道白色身影从屋梁落了下来。
几大匣满满的首饰竟然就只剩半匣子了。
太狠了,几乎一夜扫空!
既然这样,那么她其它的小金库是不是也不保了?
人活在世上没有钱怎么行呢?毕竟她可是改命成功的人,后半辈子还长着呢。
虽然她背后还有宝藏,但宝藏地点实在藏得太远了,每去一趟得多费劲,还不如现存的小金库挥霍还更方便。
正当白姝妤急得去找她的小金库的时候,她的手臂忽然被人拉住并在下一秒跌到了一个熟悉炙热的怀抱里。
细腰被大手禁锢,脸也被迫贴在男人的胸膛,因为贴的近,能清晰听到他体内那颗心脏正在强有力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
兴奋得好似要从里面跳出来了。
“死臭贼~”
宋闵听到怀里那闷闷的叫骂声,只觉得比起昨晚睡着的她,只有现在开口骂人了才觉得她是真正的存在。
他昨晚情绪比较高涨,行为上也难免有些失控,不过后来还是及时塞住了。
因为不知道她是不是像他一样重来,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吵醒她,只是点了她的穴。
温存了好久才把那些前朝的首饰分几批交给属下处理,处理方式自然是祸水东引,趁其它势力还没查到白府之前,把这些首饰分开流往各个地方去,就算有人查到东西是白府出来的,他也会让其它地方先暴出来,比如,让文人墨客流连忘返的青楼。
口头上单单吩咐,实际上还是有一些需要自己动手去做的,只不过自己着实没办法先离开,便等到了她醒来。
事实上从她睁眼的那一刻,看到她的眼神,然后下床去看首饰的一瞬间,宋闵就晓得不只是他一个人重生了。
她能一起回来了,真好。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宋闵不禁抱她抱得更紧了。
白姝妤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挣不开,只好仰起小脸质问道:“为什么重来一次你还要当贼?!”
宋闵:“……”
“你当贼当上瘾了?不偷会死吗?”白姝妤很不满。
宋闵看着眼前这双快要冒出火的潋滟双眸,抿了一下唇,然后低声跟她解释。
“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那可是我的快乐源泉!”她本来就是个出手大方的主,要她扎扎巴巴的过日子怎么行?
“用我的。”宋闵有备而来,他松开了白姝妤从怀里取出一沓大额银票。
白姝妤立即接了过来,一张张快速过了一遍,确定是真的才勉强给他个好脸色。
“我在平洲城买了一套四进院,房契名字写得是你的名字,晚点带你去看看。”
“好你个臭贼,居然想把我一个堂堂城主之女养在外边,岂有此理,吃我一拳!”
白姝妤正要往宋闵身上打时,闺房门就被推开了,随后便有一帮人进来。
“快进来,我刚刚就听到有声音,一定是大小姐被人劫持了。”
“大小姐太惨了,城主大人才刚走几天啊,就来欺负一孤女……”
“……”劫持?就这臭贼?白姝妤不屑,可下一秒却被宋闵抱住来到床边,然后抽出被子把白姝妤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可……这贼人也长得太好了。”
“会不会是误会?”
白姝妤:???
被丫鬟叫来的护卫可没有这个想法,不管长得好不好,出现在女子闺房的一律当贼人处理。
只是……
宋闵露了一手之后。
“我也觉得是误会。”
“是啊,没看大小姐都没叫吗?”
“大小姐,我突然想起我晾在院子的衣服还没收,我先去收衣服再来。”
“俺也一样。”……
“……”白姝妤嘴角抽抽,这些只吃干饭的小罗罗,她要辞了他们,马上就辞!
误会一场过后,用过早餐后的白姝妤决定让这些吃干饭的小罗罗帮忙搬了家再赶走他们。
唉。
一城之主的离开,便是下任城主的到来。
公家的房子没办法,只能提前搬走,免得等下任城主选举出来了,没走岂不是很没面子。
当天收拾,当晚就搬到了宋闵送她的那四进院落里。
四进院面积很大,跟公家的那套院有得一拼。
白姝妤本来想辞掉那些小罗罗,但是院子那么大,还是得找看家的,虽然他们脑子有些问题,不过好歹也是个人,能看家通报也可以了,反正也便宜。
等她什么时候找到真正武艺高强,又忠心耿耿的护卫再说吧。
因为搬家太过突然,很多东西被收进箱子的都还没拿出来,只能先把基本用品拿出来,草草地应付一晚,第二天再把它们取出一一归位。
这几天宋闵好像很忙,为了避免麻烦也没怎么出现,但白姝妤也没闲着,一边啃着新鲜的瓜果,一边听从外面打听新消息的小罗罗们吹牛逼。
说什么城主比武大赛就快到了,好多有名头的某某人物来了,然后有些脾气臭的人都等不到当天就动起手来,打得那个叫一个激烈啊。
又说什么别的城出现了前朝的东西,是哪家哪家人的。
还说哪家巷子的哪户人家半夜偷香被夫人发现,拿着刀就追……
说了很多,虽然描述有些离谱,但白姝妤听得还精精有味的。
正听得激动又有一个从外面跑回来的小罗罗说道:“大小姐,欢喜楼有人打架,快去看啊。”
“打架有什么稀奇的?”平洲城哪个地方没人打架,江湖人火气暴躁的狠呢。
“不是,这次打架的是一帮女人啊,就是那种武功弱,只会扯头发的女人。”
“还有这事,走走走。”看习惯了高手过招,白姝妤更倾向看菜鸟互啄,二话不说,直接放下瓜果就走。
坐着小罗罗赶的马车,还没到地方那边就围了好多人看,白姝妤急了,也不坐了,直接跳下马车从人群里钻了进去。
被人群围着的中间可是精彩极了,姑娘们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妆容都花了还继续纠缠。
“啊,你竟然抹花我口脂!卑鄙!”
“你还不是抹开了我描了好久的眉毛!”
白姝妤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招牌,是楼里的姑娘没错。
可是楼里的姑娘几乎都不是本地人,不混江湖怎么说打就打呢?平常的温柔小意去哪里了?
白姝妤看得认真,没注意有打架的姑娘被人用力推,就快要推到她身上来。
以这个冲劲,如果被撞到应该会很疼。
可就在这时候,她的手臂被人一拉,立刻避开了危险。
安全之后的白姝妤回头一看,竟然是有一面之缘的李济安。
“白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李济安关心的问候,白姝妤眉头一挑。
白姑娘?
这人也是重生的?
白姝妤看着面前这人眼里的真心实意的关心以及某种情愫,疏离地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呀,李公子。”
关心上头的李济安听了,顿时愣住了。
后来看她脸上的笑好像明白了什么,瞬间收敛内心翻涌着的心思,松开了握着她手臂的手。
“没想到李公子也对女人打架有兴趣啊。”见李济安立即摇头欲要反驳,又接着说道:“还是李公子是来楼里放松放松的?”
“并不是,李某并这些事并无兴趣也不想了解,只是听闻前朝有件出名的百花攒珠金步摇出现在这里,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李济安开口解释道,随后感觉到白姝妤似乎有些不高兴,正想问却看到她又恢复正常了,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既然这样,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打起来吗?”
“听说是一个常来楼里的醉汉,跟人赌博后无意间赢得了前朝百花攒珠金步摇,因为上面有标记也找人鉴定过了,价值千金,可能是这醉汉喝醉了,对楼里的姑娘又喜得紧,就让她们比试,谁赢了就把金步摇送给谁……”总而言之就是比试的结果大家都不服,越吵越厉害,后来还是觉得动手比较好,就这样打起来了。
也因为醉汉平常就喜欢说大话,难得有一次真的发财了,就出来显摆。
“那醉汉是清醒时说的话吗?”白姝妤很是好奇。
“好像不是。”李济安听消息传来时,赶到楼里的时候看到的醉汉都是醉呼呼的。
竟然不是,那醒来赖账,恐怕也不成了吧?
看着打得你死我活的楼里的姑娘们,白姝妤难得跟李济安走到同一脑回路上。
“咦?醉汉不见了。”原本靠在柱子旁睡死过去的醉汉不见了,刚刚还在的。
李济安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有些人听到了纷纷看向醉汉之前在的地方。
哦豁。
这下好玩了。
旁人觉得好玩,可打得鼻青脸肿的姑娘们不服啊。
只要得到那千金就能赎身离开了,结果呢,煮熟的鸭子飞了……
现场一片混乱。
李济安护着白姝妤离开。
离开了混乱现场,看完戏的小罗罗们也意犹未尽四处张望,直到看到了白姝妤才结伴说说笑笑走过来。
“大小姐,这场戏看得精彩吧,你看这是不是能给小的打赏打赏。”按照惯例,能让大小姐看得欢乐,听得满意就能得到奖赏。
白姝妤虽然再怎么痛恨自家的护卫脑子笨笨,也不够忠心细心之外,倒也不会因为偏见不给他们奖赏。
她面无表情地从荷包给发现者奖励了几颗碎银子。
还没等她跟李济安说再见,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哥哥,你去哪了?”
白姝妤偏头一看。
看到李菁菁,就想到遥远的白雪山,能治宋闵那嗅觉味觉的黑凤凰。
百年开一次花呢,也不知道女主幸运找到,她跟男主去的话会不会找得到。
“没有,就在附近转转,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到这边买桂花糕,听说这条街有家店的桂花糕很好吃,哥哥你要不要陪我去买?对了,这位姐姐是?”
白姝妤心头一哽,又是姐姐,她明明长得那么嫩。
算了,女主性子本来就是这样,她不计较。
李济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却看白姝妤向他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就走了。
见白姝妤直接走人,李菁菁见了有些不安,“哥哥,是不是箐箐说错话了?”
“没有的事,她本来就是这个性子。”
“啊,这样,那哥哥她到底是谁啊?”
李济安看着不远处那道窈窕的身影,并未回答。
隔天。
平洲城城主的比武大赛正式开始了。
规则很简单,只要上台的人连续打赢了十个人就能晋级。
而晋级了选手再互相打,连续打赢十个,又再晋级。
比起其他地方一直被打到底的比武,只有这样规则才能公平一些,最起码选手能尽全力保持体力,不然报名参加的人那么多,就算你武功再厉害也会耗尽你的体力,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
因为比武,那场地简直了,爆满了人,不提前去占位根本就看不了。
虽然场面热闹非常,但是白姝妤硬是没去看,一直待在院子里。
把事情全部忙完的宋闵立即就过来找白姝妤。
一进院子就看到白姝妤在拔花,一边拔还一边念念有词,“要不是老爹挂了,哪有你们……”
今日的白姝妤穿了一身让绣娘新做出来的红衣,衣领、袖口以及衣摆都都用金丝勾勒出漂亮妖冶的花纹,就连束腰的带子也绣的精致,配着她那张明艳的小脸,整一个骄阳似火,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妤妤。”宋闵眼里闪着惊艳,情不自禁地叫着白姝妤的小名。
白姝妤顿然打了个寒颤,她觉得她还是比较习惯以前,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宋闵。
“死臭贼,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吗?”白姝妤用着‘你疯了吗’的表情看向目光炯炯的宋闵。
“今天天气那么好,不如我们出去……”宋闵话还未说完就被不知道想到什么气得不行的白姝妤打断了。
只见她一把扯下一朵红花,用力一握,然后再帅气一甩,“好!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那些软脚虾都有什么本事赢得城主之位!”
话罢,便甩了一下袖子,就迈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