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兰从茅草屋出去后,心里揣着心事,走路一直低着头。
到了河边后,坐下思考大姐说的话。
他们四姐弟逃荒到梧州,没钱也没长辈,若是就这么乞讨下去,一辈子到什么时候,都看不到希望。
原想着大姐嫁给胡员外当妾,能改善他们四姐弟的生活,但现在看来,还是要她自己努力才行。
二兰思来想去,她虽心动胡员外给大姐的那些承诺,但胡员外年过四十,长得一脸猥琐,她还是不愿意嫁给胡员外当妾。
思绪到此时,二兰看到经过的严捕快,二十出头的年纪,家中只有一个老父,人口简单,还有一份体面的事做。
“严捕快。”二兰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严执听到声音,停下后,看到是位姑娘,问,“姑娘有事吗?”
“你不记得我啦?”二兰抿唇笑了下,她虽不如大姐好看,却也清秀,“上次你帮我大姐赶走赖子,我还给你倒过茶。”
“哦,有点印象。”严执淡淡道,“你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看你经过,来和你打声招呼。严捕快,你又来巡逻吗?”二兰热情道。
“嗯,城外这一片都是你们流民在住,有不少人闹事,所以我来巡视。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你还是回去吧,姑娘家在外边不安全。”严执说完,便转身走了,似乎没看出二兰眼中的期待。
二兰失落地努努嘴,回去后,看到大姐已经起来坐着,她坐下后,犹豫片刻道,“大姐,我觉得你还是嫁给胡员外比较好。”
叶欢醒来有一会,她在想怎么给自己找个出路,然后甩掉这三个拖油瓶。但她还没想到法子,就听到二兰再提起胡员外的事。
“二兰觉得嫁给胡员外当妾很好吗?”叶欢定定地看着二兰。
二兰心虚转开头,“也不是很好,就是咱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与其让大姐跟着我们饿死,倒不如让大姐先去享福。万一胡员外对大姐真的很好,日后愿意照拂我们一些,也能有些惊喜。”
二兰觉得,只要大姐给胡员外生了儿子,胡员外肯定会爱屋及乌。
“哎,让我自己去享福,我对不起爹娘啊。”叶欢苦着脸道,“其实胡员外也不是非我不可,既然二兰觉得这是福气,不如你嫁给胡员外?”
给人做妾这种事,叶欢宁愿继续乞讨,也不干。
二兰正在喝水,听到这个话,马上呛住,“大……大姐,你都还没嫁人,我怎么能先嫁人?”
“这有什么,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叶欢起身走到二兰边上,“你不是说嫁给胡员外是享福,那就让你嫁过去好了。反正胡员外要的只是帮他生儿子的人,又不是非我不可。”
“我是你姐姐,自然该把好事让给你。而且我不在了,又如何能放心得下三弟、四弟。”
话音刚落,三柱四柱便从屋外进来。
三柱听到叶欢的话,诧异道,“大姐要让二兰嫁给胡员外?”
“因为二兰说想我自己去享福,但我不放心你们两个,便说把这个机会让给二兰。我是当姐姐的,有好事当然要想着弟弟妹妹,不然怎么对得起天上的爹娘呢。”叶欢道。
三柱听了也觉得可以,二姐想来懒惰,若是大姐嫁人后,还管不了他们,往后只有一个二姐在家,还要他来养一家人。
若是二姐嫁给胡员外,大姐还能留在家中继续做事,三柱突然觉得这样非常好,支持道,“大姐说得对,二姐你那么羡慕,就让你嫁给胡员外。虽说胡员外嫌弃我们是累赘,但你努力讨胡员外喜欢后,总能给我们分点肉汤喝。”
四柱向来没主见,听其他哥哥姐姐都说好,也跟着点头说好。
二兰傻眼了,她才不愿意嫁给年过四十的老男人,她只想嫁给严执那种小伙当正经夫人。
“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又没说我想嫁。”二兰冷哼道,“你们可别想打我的主意,胡员外看上的是大姐,又不是我,若是惹了胡员外不高兴,往后谁都不好过。”
叶欢听二兰这么说,知道二兰是个有脑子的。
原著里二兰就很聪明,先是污蔑一个姓严的捕快占了她清白,逼着严捕快娶了她,但实际两人什么都没做。可婚后嫌弃严家清贫,又转头勾搭一个富商,给富商生了儿子后,害死了富商正妻,从而转正。
能有那么多心计的姑娘,也难怪她再三利诱,都没上钩。
“哎,不说这个了。”叶欢转而看向三柱两个,“你们今儿有带什么吃的回来吗?”
三柱和四柱对视一眼,摇头说没有。
但其实他们有要到一碗饭,只不过两个人在半路就吃了,等吃完后,才想到家中还有两个姐姐,这会便只能说没收获。
叶欢倒是不奇怪这两个人没有收获,虽然肚子饿了,但外头已经天黑,只能先去睡觉。
二兰则是拉着四柱数落好一会儿,骂四柱没本事。
吵吵闹闹的,等外头天大黑了,四姐弟再不高兴,也各自睡下。
叶欢尽管白日睡很久,但因为这具身体太疲惫,还是沉沉地睡到次日天明时。
起来洗了把脸,被秋日的晨风灌进衣领,冷得打了个寒颤,人也瞬间清醒。
看到三柱从茅草屋出来,叶欢道,“今儿你和四柱继续出去要点吃的,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点事情做。”
三柱听大姐要出去找事做,便不想出门乞讨,敷衍道,“嗯,等四弟醒来,我再带他出去。大姐你快出门吧,早一点说不定有好运呢。”
叶欢笑了笑,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打着哈切出了门。
进城后,叶欢打算去酒楼看看,她现在身无分文,想要做点小买卖都不行,只能先找点活干。
试了几家酒楼后,叶欢都没有收获,因为最近城外流民太多,哪里都不缺人了。
直到经过一家小酒肆,嗅到里面的酒香,叶欢停下驻足一会,吸引了掌柜的注意。
严有德看到一个小姑娘停在门口有一会儿,平日里都是男人来打酒,今儿出现一个小姑娘,就觉得很奇怪。
他到门口,问,“小姑娘,你是来打酒的吗?”
叶欢摇头说不是,“我就是嗅到酒香,所以停下闻一闻,大爷,您家的酒香清列,走近了闻很香,可您铺子深,这香味飘得不够远啊。”
严有德自知家中酿酒的短板,但酿酒方子是祖辈传下来的,他改了几次,都没成功,笑着道,“小姑娘,看不出来你还挺懂酒的。”
叶欢开过两次酒楼,对各大名酒都有涉及,其中几种更是精通到无人能出其右。
“不敢说很懂,就是您下一回酿酒的时候,给酒糟中挖个洞洞,先用老曲拌了糯米,这样会让酒香更醇厚。”
严有德听叶欢说得头头是道,说他后院正在酿酒,邀叶欢一块儿去看看。
叶欢却为难说不行,她还要找活干。
“这梧州城外,遍地都是流民,你一个小姑娘怕是找不到活干。不如这样,你跟我去看看,我待会送你一些糯米饭吃,可好?”严有德期待道。
叶欢肚子很饿,穿过铺子,能看到后院架了一口锅,正在蒸糯米饭,咽下口水,她答应帮严有德看看。
但等看到严有德酿酒的方式后,叶欢发现严有德的铺子生意冷淡是有原因的,因为严有德实在不会酿酒,便洗手自己去忙。
一番忙碌完,已经是一个时辰的事。
严有德通过聊天,也弄清楚叶欢的身世他拿糯米饭包了点咸菜给叶欢。
叶欢坐在矮凳上,饿了一天一夜,吃着糯米饭,幸福得快哭了。
严有德拿了根烟杆,坐在叶欢对面,“姑娘,你没个亲戚,要想在梧州城里讨生活,怕是不容易。你长得这般好,外头拐子又多,若是可以,还是投亲戚去吧。”
叶欢摇头说不行,“家里亲戚都出来逃荒了,走了半个多月,死的死,散的散,现在也不知道谁还活着。”
“哎,真是造孽啊。”严有德感叹道,“北边旱了那么久,闹得南边也不好过。”
叶欢吃完糯米饭,点头说是,她觉得严有德人不错,就是她来了半日,也不见有一个人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