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 干什么呢!”忽闻一声粗喝,只觉得地都抖了三抖,两个乞丐回头, 见一满脸横肉的大汉踏步而来,仿若泰山压顶。
二人急忙停下动作,对视一眼,见势不好便要溜, 被马大一手提起一个,拎在原地。
辞柯看清马大的面容后, 才松了口气, 将捏着花簪的手垂下。
“欺负个手无寸铁的姑娘, 信不信我真将你腿打断!”马小撸着袖子推搡开人群, 顺手抄起一旁靠在墙上的竹竿, 她虽是女子,但一看便知其有一身蛮力,惹得四周路人都退避三舍。
在单州城里,这等场景屡见不鲜,路人也不怎么关注,匆匆走过便罢。
“二位英雄, 我弟兄被这小娘子撞了,我不过是讨个说法罢了, 哪有恶意啊。”乞丐自知不敌, 忙陪着笑脸作揖。
“笑话,一个没这竹竿重的姑娘, 能将你这男人撞残废了不成!坑蒙拐骗坑到姑奶□□上了!”马小右手一转, 便将竹竿挥舞地虎虎生风, 几下摩擦到地面, 溅起滚滚灰尘。
眼看着再近一点便真能打到他腿,乞丐着急忙慌地挣扎躲避,连连道:“英雄饶命!”
马大见他们服了软,自知不能将事情闹得太大,便狠狠将二人掼到地上,二人打了个滚,爬起来撒丫子便跑。
方才“残废”那位,比另一个跑得都快,一溜烟便没了影子。
“姑娘可有受伤?”马小本就是吓唬二人,如今也不理会,回头冲辞柯问。
辞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马小身后,却没看见叶犹清的身影,不由双眸低垂,将失望写在了蒙着斗笠的脸上。
“公子和少镖头在马车旁等您。”马小说着,转身带路。
辞柯转身牵过因为方才的乱子而躲到一旁吃草的马,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马车和两匹马好好地停在食肆边,叶犹清正挺拔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什么,听闻脚步声后这才放下手中东西,看了辞柯一眼。
“姑娘可曾受伤”叶犹清问。
辞柯摇头。
“那便好。”叶犹清宽慰一笑,将手里油纸包好的饼递给辞柯,“赶路半日,应当饿了吧。”
随后看向辞柯身后牵着的红鬃马,凤眸微睁。
辞柯见自己慌忙买来的马匹被她看着,心里一慌,连忙指了指叶犹清的伤口,做出个走路的手势,又指向汴京的方向。
她这自创的手语让一旁的十里她们一头雾水,唯有叶犹清奇迹般地看懂了,温声道:“你要照顾我,待我伤口好全,再回京城?”
辞柯快速点头,硕大的斗笠上下摇曳。
叶犹清嘴角动了动,似是要笑:“我以为姑娘还在京城。如此便多谢姑娘,到时我会让马小送你回京,定然保你安全。”
若是往日,叶犹清绝不会如此冷淡,也不会只吩咐马大和马小去帮她,而是次次亲自站在她面前。
辞柯牵着自己的红鬃马,拉着马鞍坐了上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叶犹清上车,说不清自己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可明明是自己决定了装作别人,不见她的,辞柯轻轻摸了摸马儿棕红的鬃毛,心里弥漫出浅浅淡淡的委屈。
不曾想这种看着她,却不再被她关心保护的失落感,会这样严重。
辞柯,你在做什么。辞柯微微阖目,任由马儿自己溜达,心里的杂乱挥之不去。
前面叶犹清不知为何撕扯了伤口,动作一顿,一旁的马大下意识说了声“叶姑娘”,被叶犹清看了一眼后,马上噤了声。
这时,辞柯忽觉一道刺目的视线在身后烧灼,于是急急转身,身后依旧是喧闹大街,人人忙碌。
她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第一天的行进十分顺利,一路经过的城池村镇少有张贴画像搜寻的,就算是有,也不过象征性查一查,一看叶犹清是个男子,便挥挥手放行。
叶犹清早在行进前便做好了地图,一路按着地图前行,恰好傍晚进了孟州城,寻客栈住下。
叶犹清的伤口虽已经开始发痒,但长久坐于马车上颠簸,衣衫难免磨蹭掉些血痂,导致小范围的出血,便得辞柯进屋为她上药。
二人对面无言,上完药后,叶犹清却忽然叫住辞柯,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
“多谢。”叶犹清道。
辞柯摇了摇头,放下药瓶,转身离开。
叶犹清趴在床上,忽然用力砸了砸床板,换得隔壁马小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鼾,她便停了手,将头迈进软枕里,掩盖住短叹。
一夜正常,翌日天还没亮,他们便吃了些早膳,整装上路,路上大多无人之境,偶有运送货物的商队从她们身侧经过,迎着朝阳挥鞭。
好在是夏日,走到何处都有景色看,如今便经过一片延绵草地,绿毯里花丛点缀,芳香之气四溢,泥土青草味沁人心脾。
只是脚下道路本是过往
行人踩压而成,路上多有碎石泥块,甚是颠簸,叶犹清又犯了晕车的毛病,只得将脑袋伸出马车外,伸手去够长到半人高的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