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爱荷更局促了,“二嫂,你不用给铁牛和铁蛋喝这个。这两混小子哪儿喝得出个好歹,你们留着自己喝。”
孟宁按着韩爱荷坐下,又给她和她男人泡了杯,笑道,“你是韩竟亲妹妹,也是我亲妹妹。那有回了自己家,还不吃点喝点好的。快坐吧。”
铁牛跟铁蛋也喝过麦乳精,那是在奶奶屋子里。
偶尔的偶尔,奶奶高兴了,才给他们泡一碗,让他们两个均者喝。
还不能让大伯娘跟二伯娘他们看见了,要喝的很快才行。
两人也就养成了好东西放不住的性子,端着碗,也不嫌烫,三两口地下肚喝完。
冬冬抱着小碗都看呆了。
铁蛋喝完,抹抹嘴,还在跟他哥铁牛感叹,“哥,这可真甜,比奶奶泡的甜,比奶奶给咱喝得好喝!”
铁牛点点头,深以为然,“好喝!太好喝了!”
韩爱荷嫌丢人,一个孩子给了一巴掌,“你们以为是喝水呢?喝这么快!一点出息都没有!”
孟宁拦着韩爱荷又给两孩子倒了杯,想了想,让冬冬带着他们去屋子里玩。
冬冬屋子里烧的有炕,连着厨房,刚刚烧过水,炕上还暖和着。
几个孩子一个人捧着一个小碗,高高兴兴地走了。
孟宁怕他们不够喝,还把剩下的小半桶递给了年岁大的铁牛,“铁牛,你是大哥哥,这个交给你保管。弟弟妹妹要是喝完还想喝了,你帮着他们泡,好不好?”
铁牛性子随韩爱荷,抱着麦乳精的红罐子,点点头,挺着小胸板,深感责任重大,“舅妈,你放心吧,都交给我了。”
孟宁揉了揉他小脑袋,笑道,“好,舅妈相信你。去玩吧。”
韩爱荷拦不住铁牛,又急又气,“嫂子,你太惯着他们了。”
孟宁拉着韩爱荷坐下,看了眼韩竟,眼里闪过几分表功,“都是自己家孩子。你今天来家里,你二哥高兴,我当嫂子的心里也高兴。咱们不说这个,快坐下。”
韩竟自然看出了小狐狸是在给他做脸面,眼里闪过两分笑意。
“你们今儿怎么有时间来了?”
“前几天,我不是抽空回家了一趟嘛,”
孟宁端杯子的手一顿,似很关心,“咱们家里情况怎么样?”
“不好,你们房子卖出去之后,人家就另开了个门。咱娘回来之后,气的直跺脚,一气之下又病了。”
“病了?”
“嗯。”韩爱荷叹气,“现在是病的真严重,见了天的说胡话,非说是你们害了她,还搬走了她屋里的所有东西,柜子都给她砸了。这不都是胡话吗?!”
韩爱荷说起来,还有点气愤,“村里人又都不瞎,你们走的时候,大家伙都看见了,就拿着一个小布包和一个小筐子。哪有什么她放着的粮食、她放的布,净胡说!她还非不信,天天想往你们之前住的房子里扒拉。”
“那家人可不愿意,为这,没少找大队长。大队长真让他们扒着看了,他们又找不出什么东西。现在村里人都不跟家里面人来往了。我那天去的时候,也好一个没脸。”
孟宁笑了笑,没接话。
韩爱荷也就说了这一句,很快又转了话题,“不过,嫂子,我这次来是为了跟你说韩凤。”
“韩凤?”孟宁都有点想不起来韩凤的样子了,随口接了句,“哦,她怎么了?”
韩爱荷比了比自己的肚子,也不避着人,低声道,“肚子大了。”
孟宁眉头一皱,“怀孕了?”
“嗯!”韩爱荷重重点头,“我上次回家发现的,恶心吃不下去饭,又不敢看医生,绝对是有了。”
未婚怀孕,这在他们村走路上,可是要被人吐唾沫。
孟宁看了眼韩竟,后者脸上看不出神情。
“你娘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上次去家里乱的不行,大嫂闹着分家里粮食,我爹不愿意,又闹了一出子。我娘和小弟现在都躺在床上病着,家里都是杏花一个人在操饰。估计谁也没心情注意韩凤。”
韩爱荷本就跟韩凤不对付,现在更是看不上。
“嫂子,我来是提醒你们一句,可别回去了。我爹他们现在还做着韩凤嫁城里,嫁大队长家的美梦呢?也不看看有没有人要她?”
“你跟我二哥做得过多的了,你们留大队长那的钱,大队长也早给了我娘他们。他们现在有钱有粮的,也饿不着。也不缺我这个带不了好东西回娘家的闺女。”
“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回去了,传出有这样的娘家,我都嫌丢人。”
孟宁本来都没打算回去,也谢过韩爱荷的好心,“麻烦你们还特意跑一趟。”
“嗐,这都不算是。”韩爱荷捧着麦乳精,小口地喝了口,回味嘴里的香甜味,“其实,嫂子,我本来年前都打算走这一趟。”
“原本想着前天来的,这不连着下雪,怕路上冷,没敢出来。今天,看着天稍微晴点了,便想着来家给你和我二哥提前送点年礼,也省的过段时间大雪封了山路,不好走。”
韩爱荷笑着开了句玩笑,“顺便,也让两外甥认认门,见见他们舅妈,省的到时候遇见了再不认识了。”
“自己家的孩子,又长的这么端正,怎么可能不认识。”
韩爱荷笑起来,“还是我嫂子说话好听。”
————
韩爱荷跟她男人也懂分寸,坐了个把钟头,也不提着吃饭,便想要走。
孟宁让韩竟留了他们坐下,又出去买了点肉,炒了两个肉菜和四个素菜,炖了一锅玉米排骨汤。
满满一桌子的菜,让韩爱荷一家吃了个肚子圆圆。
他们家虽然比别人家条件好点,但那也只是好点。
再怎么着,也不能平日里都吃上这么多肉,还有大的细面馒头。
走的时候,韩爱荷还在不好意思,“嫂子,今晚让你破费了。破费了。”
“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个。”
孟宁卸了韩爱荷带过来的半筐鸡蛋和一包约莫有一斤的油馓子,还有一些韩爱荷自己备的青菜、菌菇干跟野果。
孟宁也不嫌弃,腾空筐子,又给韩爱荷往里面装了几斤细面粮食。
然后,她看了眼韩竟,想了下,从里屋翻出之前孟成留的酒,拿出一瓶。
“嫂子,”韩爱荷看见孟宁手里的酒,连连推辞,“这个我们不要,我们家里有酒。我公公打的散酒,都没喝呢。”
“这个不是给你的,”孟宁看了眼韩爱荷木讷的男人,笑道,“这个是给你爹娘的。你们来家里了,还没分家,走这一趟。我知道,这其实也是你爹娘的心意。”
“我跟你二哥应个小辈,理应去你们家一趟,拜访一下伯娘跟叔父,但现在实在不方便。我们不回去了,你们带着替我们跟你爹娘问个好。”
韩爱荷知道孟宁是在给她在婆家做脸,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搂着孟宁胳膊,一个劲的喊“嫂子。”
看着孟宁倒像是她亲嫂子,韩竟像个外来的后哥。
孟宁轻拍了下韩爱荷的手心,看向她男人,似开玩笑般道,“我可把我妹妹交给你们家了,你们要是不好好对她,我可不愿你们意。”
韩爱荷男人一个劲的点头,“放心放心,嫂子,在家我都听爱荷的。”
韩爱荷噗的一下又笑起来,“嫂子,你放心,他不敢欺负我。”
“嗯。去吧,回去好好过日子。”
“嗯!”
她会去肯定要好好过日子!
看她几个妯娌哪个回家了,能有她这么风光,还带着一瓶未拆封的酒回去的!
不是散酒!
是有包装的酒!
回去她就把这瓶酒拍在她妯娌脸上,让她们酸的说不出来话!
两孩子坐在板子上,韩爱荷怀里抱着酒,小心翼翼走着。
她男人感叹,“媳妇,你嫂子真大方,这一瓶酒怎么也得七八块!”
“那是我亲嫂子!”韩爱荷还没走回婆家,头都已经开始向天上仰着了,“你看你们家几个嫂子,谁回娘家给咱爹娘带回来了一瓶酒!还有这么多粮食!除了那是我嫂子!我亲嫂子!”
她男人也不跟她争辩娘家条件问题,一个劲儿地附和,“是是是,我媳妇说的都对。”
“本来就是。”韩爱荷嘟囔道。
————
也是这个夜晚,漆黑不见五指。
月色寂寥挂在半空,北风呼啸着吹过树梢。
陈家村外的小树林里,寂静的空气里响起按下打火机的细碎声响,茫茫夜色里亮着微弱的打火机闪烁着的细光。
何波单手盖在打火机外侧,挡住封,低头点了根烟,咬在嘴边。
等的颇有些不太耐烦。
大文立在他身后,看着前面不远处,突然亮起的两下手电筒,放出的短暂的光亮。
神色立马绷紧,这正是他们之前商定的暗号。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何哥,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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