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极其安静,可以清晰地听到周围的动静:隔壁的敲锣声逐渐远去,看来那户人家已经开始出殡,然而远远的,似乎又有其他的人家有敲锣声响起。
没多久王大娘就端着两碗饭走了进来。
大概是失去了至亲的原因,王大娘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白,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两位客人,我家里境况您二人也看到了,”王大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办完丧事后没剩下多少吃的了,你们就将就一下……”
宋许意垂头看了一眼那两碗饭:里面明显都是糙粮,甚至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剔除出去的石头。
锦衣玉食惯了,宋许意看到这样的饭有些难以下咽,正好宋许意想要拜托王大娘去联系老大夫坐马车出庄的事情,便和王大娘一起走到了外间。
外间的墙边上蹲着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小孩也正在吃东西,宋许意看着小孩碗里清可见底的清粥,又想起自己房间里的米饭,心里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王大娘并没有注意到宋许意眼神的变化。
“你先吃饭,我去帮你问下老大夫。”听到宋许意的要求之后,王大娘立马一抹袖子出了门。
宋许意回到了房间里,男人也没有吃王大娘带进来的饭,他从行囊里拿出了两个油纸包裹的、看起来极为干净的烤饼,递了一个给宋许意。
“多谢您,赵大哥。”宋许意接过烤饼,却并没有动口吃。她出了门将饼子折成了两半分给那两个孩子,之后又回到了房间里端起了那一碗饭,慢慢挑出饭里面的石头,小口小口开始咽饭。
粗粮坚硬,嚼起来极为困难,埋头吃饭的宋许意两颊鼓鼓,一拱一拱像是一只进食的小松鼠……
不知道因为什么,男人也伸手从他面前的碗里拿了一粒米,放进了嘴里嚼了一下。
但他随即便皱起了眉,不再望向糙米饭,低头慢吞吞地啃起了烤饼。
“你不吃饭了吗?”
宋许意见到男人的动作,脸红了红,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如果你不想吃饭,那这碗饭能不能给我?”
男人又看了宋许意一眼。
宋许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惹了男人不高兴,男人的唇抿得死紧,看着自己的目光极为奇怪,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宋许意便端着饭出了门,将饭分给了那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果然没有吃饱,看着他们眼眸之中的雀跃,宋许不自觉地也露出了一抹笑。
身旁传来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宋许意回头,便看到男人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
男人眼中似乎含着些什么东西,但宋许意并没有看清,因为男人随即便低下了头,哑着嗓子开口:“你收拾好东西了吗?”
宋许意并没有什么东西收拾,她的包袱整齐地放在墙角,一点也没少。
宋许意将身上穿着的王大娘的衣裳换了下来,换上了自己逃出来时候穿的衣裳,又准备了一些接济王大娘一家的钱财放在枕头下。
宋许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瞒着一旁的男人,毕竟男人如果有歹心的话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他有的是机会,并不会等到现在。
然而宋许意的离开的打算似乎落空了。没多久王大娘就回来了,望着宋许意的眼神满含着歉疚:“大妹子,老大夫说马这几天生了病,驮不了太多的人……”
宋许意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正在思虑要不要再做别的打算,身旁的男人忽然脸色一变,拉起宋许意的手就往外走——
道路尽头慢慢地行来一辆马车。
明明马车不大,拉车的两匹马看起来却极为吃力,马车前进的速度也有点慢,车辕处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
男人拉着宋许意挡在了路中间。
看到有人拦路,老大夫瞬间变了脸色:“哪来的泼皮无赖!居然想要挡人去处……”
宋许意听王大娘说老大夫是方圆百里的名医,悬壶济世乐于助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免费义诊有疫病表现的百姓,算是疫病期间百姓心中的定心丸。
宋许意心中对老大夫有几分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正打算晓之以情说明自己的苦衷,一旁的男人却没宋许意那么有耐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三两步就踏上了车辕,揭开了马车的帘子。
——马车里,一个年老的妇人和一个孩子惊恐地望了过来。
宋许意望着马车里装着的鼓鼓囊囊的行李,瞬间明白了过来——老大夫在举家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
顾如昱:这小公主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这么难吃的饭怎么能吃得下?
为什么……突然会觉得她笑起来有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