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布料窸窣摩擦的声音,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拐杖叩击地面的声音,以及——
“不错的警惕心,”一个头上裹着半边绷带,遮住了一侧眼睛的老人出现在阴影里,“宇智波。”
一道、两道……无数道的气息将这一层层包围。
不,还有一道飞快向这边接近的气息。
这个几乎要将理智吞没的仇恨和疯狂……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将目光放在了明显怀有恶意的人身上,一时间有些头疼。
在这个敏感的节点,显然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见面机会,说不好还会引发大混战。
“虽然我说了您可能也不信,”我谨慎地垂眸,不让自己好奇的视线对上那双绷带后的眼睛,“我不姓宇智波。”
“可笑!”明明是身处黑暗,却身着白衣的老人一脸的不以为然,“也就纲手那个感情用事的女人能轻信这个拙劣的谎言,就凭你那双罪恶的眼睛,不姓宇智波……”
“难不成还姓千手?”
我顿时飘了飘视线。
然而这便被眼前这人当成了心虚的证明,于是接下来的用词更加尖锐,气焰更加嚣张,仿佛就地要将我打入危害木叶的戳,而他是为村除害而来一般。
“行吧,”自认为不善口舌的我放弃了辩解,“反正接下来终有一打,能让我再问个问题吗?”
“我究竟哪里引起您的注意了?”
“别装了,”眼前的人反问:“不是你自己提出要在这里见面的?”
咦?
我一愣,也正是这一晃神,刚刚开始一直全速往这里奔袭的气息已经近在迟尺。
“唳——”
天空中高亢的鹰啼撕裂了这似乎被遗忘的世界,有一个浑身围绕着紫色查克拉的身影带着雷电从高空劈下。
虚影扭曲,一个穿着黑底红云外袍,带着面具的男人揪着一个红发红眼的少女出现在了高处。
“宇智波斑,宇智波佐助。”面前的老人无视了另一个女孩,将目光缓缓地扫过入侵者:“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大概是因为地处曾经一夜之间灭族的宇智波族地遗址,在这个被遗弃被遗忘的木叶边缘,周围全是一手建立的“根”组织成员,安全的环境和可信任的人,让这个一直隐于黑暗中的人一步一步地踏出了阴影。
阴云遮住了部分的月,风吹动黑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藏于土壤的根探出了腐烂的触角。
“当啷!”
老人抛开了拐杖,右手的金属束具被他一把扯下。
“也好,省的我去找你们了。”
伴随着他右手缠绕的绷带一卷一卷地落地,苍白没有血色的手臂上,十只猩红色的写轮眼纷纷睁开,注视着已经萧条的家园,和被仇恨浸染的族人。
“你们的写轮眼,我就收下了。”
被森森注视的年轻族人眼中三只勾玉飞速旋转,下一秒,血液不受控制地从眼眶留下,红色的六芒星出现。
而我终于理清了头绪,看向了优哉游哉坐在高处,被夜风吹得衣袍翻飞的“宇智波斑”。
面具之下,红色的万花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被算计了的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冷静……没冷静下来。
人生气的时候总是想砸点什么东西,于是……
“轰!”
我身后的墙面在我的反手一拳中彻底粉碎,轰然崩塌。
顺利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我狰狞着笑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甩了甩沾上灰尘的手,转动着手腕。
“一夜灭族失去一切的开始,我不在。”
“独自一人背负仇恨孤独的成长,我没有参与。”
“等到终于建立了羁绊却为了复仇不得不斩断,前去挽留的人里,也没有我。”
我一步一步地踏出,站在了对峙的两个人之间。
“赌上所有去做交易获得极速成长的三年,任凭自己堕入黑暗的时候,”
“发现十六年以来所有的坚持都是一个笑话,亲手将自己唯一的亲人杀死的时候,”
“放弃背负着痛苦在地狱前进的时候,”
“统统都没有我。”
“现在,你说我是他的同伴?”我说着说着都要笑出声了,“就凭这双连开关都不会的同族的眼睛?”
“我配吗!”
地面出现了用力践踏的深坑,下一秒,我出现在了老人的面前。
“你在看不起谁——”
拳头利落的撞上了下颌角,漂亮的上勾拳。
“听好了!”猝不及防之下,没想到我会率先出手,而且很不宇智波地会用纯体术肉搏的团藏直接倒飞了出去。
呵,但凡你在佩恩袭村的时候探个脑袋,也会知道我是真的根本不会用忍术和幻术。
“我揍你,与他、他、与你想到的乱七八糟的理由都无关。”
一想到这里,并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的我转了转关节,调整姿势。
摆出了另一个我很少用,但其实是属于千手一族对外,更加普遍,流传度更广的起手式。
“只是很单纯地看你不爽,而已。”
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木叶,到现在却只是将自己的私欲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
这个将“自我牺牲是忍者的本分”挂在嘴边,临到头来却屡屡退缩的人。
这个学到了他老师的绝对理性和远大理想,却没有学到与之相匹配的觉悟和能力的人——
“志村团藏。”
我叫出了这个老人的名字,胸口的手里剑似乎开始发热,但怒火中烧的我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将它抛之脑后。
“毕竟,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总是会感情用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