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瘴泽星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容悦怜看向幸北。她早就预料到了,这才是幸北此行最重要的正事。
孩子真遇到事了还是懂得依赖她的。容悦怜莫名有些欣慰和骄傲,悄然翘起嘴角。
……
走在天赋者学校的校园里,认识幸北的人比她走之前更多了,经常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见到幸北一脸惊喜甚至尖叫出声,有大胆的学生朝他们狂挥手,幸北等人也热情地挥回去。
“哇幸北本人也好可爱啊!真羡慕学姐学长能和她一起上课!”
“那倒是没什么好羡慕的。”旁边的学长惨痛地回忆起被幸北骚操作坑死的经历。
他们还在食堂附近遇到了匆匆跑出来的昌和隆,男生见到幸北等人大吃一惊,先是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几个人的动作和表情,仿佛在确认他们健康如初,然后才摆出尖酸刻薄的嘴脸,嘴巴动了动像是在默默骂人,碍于容悦怜在场没有说出口。
“傻逼,还瞪着我们呢,他要迟到了吧?”翟洪广小声嘲笑。
“别说脏话。”容悦怜敲了下翟洪广的脑门,翟洪广憋着嘴捂住头,看到远处昌和隆看到这一幕笑得无比欢畅。
傻逼,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三。”幸北懒洋洋地数着,“二,一。”
上课的钟声响起,昌和隆的笑容就像是遭了一击重锤,僵硬一秒轰然碎裂。
昌和隆拔腿跑得像是后面有怪兽在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容悦怜无语地看着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的四个人,不由感叹傻子的快乐竟可以如此简单。
……
容悦怜办公室。
幸北讲完的时候,容悦怜板着脸,沉默了好一会。
幸北知道这一波信息量太大,翘着二郎腿等容悦怜梳理明白。
“总结一下。”
容悦怜思考的时候表情总是很严肃,“第一条,有关于播种者的身份,谢思妄、赫连莲、荀荨、梅萧,都是谢思妄和赫连莲亲口承认的播种者,莘长虹以及她手下的某些人很有可能是播种者,但没有得到确认;第二,有关于播种者成为播种者的动机,s级并未被控制,而是主动成为的播种者,原因——据他们所说——是因为播种者可以控制异种,促进新联邦和平,而且他们还认为s级麻瓜是播种者的转世,必须融合完整灵魂,不然会死,那个灵魂现在就在你腿上;第三,播种者的能力,他们可以隔空群杀b级异种,可以和a级异种一换一。”
幸北连连点头。数学好的人归纳能力就是强。
“那他们说的您觉得是真的吗?”
容悦怜又陷入沉思。
好半天,容悦怜开口,只有短短的一句强调:“播种者不是好人。”
“噗。”翟洪广忍不住喷出声,在大家看过来时摆摆手,“不是,就是想到死旺如果听到这个,搞不好气得又复活一次。”
他用生命换来的信任,结果不堪一击。
“死旺啊,这次是真死了吧?”唐濯眼神有点空茫地感慨。
幸北:“不知道为啥,死旺这一死,我心里还有点淡淡的忧伤。”
唐濯默默转向她:“总觉得这话你说过。”
幸北心不在焉:“是吗?说明他欺骗过我一次感情了,相当于跟我贷款了忧伤,这次正好让他还钱……行,谢谢唐,我好了。”
唐濯:?什么鬼才逻辑?真是谢思妄听了都要落泪。
“不过老师为什么认为谢思妄不是好人?”裴鹤追问。
容悦怜纠正:“我是说播种者大体上不是好人,不是说所有播种者不是好人。”
容悦怜顿了顿,“谢思妄救了你们,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至少做了件好事。”
“是吗。”幸北似乎因为这番话感到宽慰,“那就说明小红……额,莘长虹。”容悦怜眼角一抽,幸北摸摸鼻子,“还有赫连莲,他们很可能都不是什么坏人?他们搞不好真的在为世界和平努力?人类还有救?”
“一个播种者做过好事,不代表所有播种者都是好人。”裴鹤冷静地说,“谢思妄用生命换来你的信任,可以,但是其他人又没死,凭什么获得你的信任?他们也要做同样的事,我才相信他们。”
其他人斜眼瞅他。这个年轻人,面若冠玉,心若蛇蝎,真的好狠,竟然想让播种者都去死。
谢思妄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他用生命促成了一场内卷。
幸北撑着下巴:“不过谢思妄死了还挺难办的……我们本来拍摄了证据,想要揭发他播种者的身份,现在这件事的意义似乎没那么大了。”
容悦怜想起什么:“这些事你们跟罗慎贤讲了吗?”
四个学生交换了个眼神。
容悦怜挑眉:“你们不信黎昭?”
幸北抿抿唇:“呃,他纡尊降贵来帮我治腿,我本来不应该怀疑……”
“但你们还是怀疑了。”容悦怜严肃地说,“那可是黎昭啊!”
幸北:“是啊,那可是黎昭啊,所以如果他是播种者才更可怕。”
“或许黎昭就是播种者里的好人,但是他也一定想让幸北变成播种者,这样就和我们利益冲突。”唐濯补充。幸北赞同地点点头。
容悦怜依旧完全无法接受地轻摇脑袋:“你怀疑他有什么原因吗?”
幸北:“他早就知道我腿上的是个播种者的魂魄,他曾经对我说,我‘还’不是播种者。”
容悦怜:“他那个级别的人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很正常,校长也是这样。还有别的原因吗?”
幸北迟疑:“呃……他是s级?”
容悦怜默默看着她,眼神十分丰富。
幸北讪笑:“我知道我没立场说这话……”
“确实,你不仅是s级还是个麻瓜。”容悦怜气哼哼的,“把你那点等级歧视收起来,因为你最懂被无缘无故怀疑是什么感觉。”
幸北不敢提黎昭了,她再一次感受到军团长的光明伟岸有多么深入人心。
“不过如果你有顾虑,不说就不说。尤其是你和播种者的渊源,越少人知道越好。”容悦怜眉眼间染上显见的忧虑,沉吟了一会,又凝重地看向幸北的腿:“这个真得解决一下。我们去找校长。”
幸北古怪地看着容悦怜:“老师,你真关心过我的腿吗?”
容悦怜此时有点焦虑,不耐烦地回:“当然了。”
幸北:“可是你刚才看错腿了。”
容悦怜:“……”
“少废话,是你看错我了,我看的就是你的右腿。”
三个男生立即看向容悦怜,眼神里是深深的同情。
幸北重重叹了口气:“可是我伤的是左腿。唉,我就是诈你的老师,你这个答案让我心都碎了,先是骗我,然后你果然没关心过我的腿。”
容悦怜:“……”
容悦怜不知从哪抽出个棍子,表情狰狞:“你伤的就是右腿,马上就是了。”
幸北灵活地躲到裴鹤身后:“老师!老师!是我错了!你说我伤的哪条腿我就是哪条腿,左腿右腿都可以,前腿后腿也随便,那个啥,您说过啥来着,当我打不过你的时候,你说我是什么我就得是什么……”
幸北还在乱嚷嚷影射容悦怜专横霸道,容悦怜突然收了棍子,神色莫名仿佛有些感伤,语气也不那么冲了:“行了,跟我去见校长。”
幸北有点诧异,不敢相信容悦怜就这么放过了她,带着点贱兮兮的讨好凑过来:“老师,那你说我是什么?”
容悦怜臭着脸:“你爱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当猪住猪圈我也不管你。”
幸北更惊讶了,回头对小伙伴夸张地比比划划:天哪容老师疯了!
容悦怜假装没看见,面不改色走在前面,心底微微苦涩。
她现在已经打不过她,也护不住她了啊。
她说她是什么也不算数了。只怕幸北的身份,很快就要被更强大的势力来定义。她是不是播种者,是好人还是人类叛徒,也不再由她或者她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