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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1 / 2)

陈湘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一连几日,连内院都没踏出过。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粗鲁的莽夫,远离盛京, 陈湘儿顿觉生无可念,可看着线篓里的剪刀, 她几次拿起, 又几次放下,讽刺的是, 她意识到自己反抗不了、哪怕再是不愿却没有自戕的勇气。

不得不承认, 她其实怕死。

前日,苏晋主动找她谈话,细数这桩婚姻的好处, 一一向她道明李甫林的优点, 那是他对她从未有过的耐性,情意涌动下, 她便将自己的真心和执念悉数捧到他面前, 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对他诉衷情思,将那份爱慕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摆到了台面上。

她说:“苏晋,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对你的情当真无动于衷吗?我倾你, 喜你, 爱你,爱到能为你而死,离了你,离了苏家,我会活不下去!若执意逼我出嫁, 便只会看到我的尸体!”

当时,这把尖锐的剪刀就被她抵在腹上,大有苏晋强逼就捅死自己的念头,她确实存了死志。

苏晋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为我而死?请便!不过,我不喜欢收拾残局,以你的力道,捅一刀恐怕死不了,多捅几刀恐怕又办不到,不如我给你提个法子,你将剪刀对准喉咙,狠狠地戳下去,鲜血迸溅,必能成功。若你嫌脖子上留个窟窿丑陋不堪,不如将剪刀对准手腕,将那条最粗的血管戳断,任由血一点点流,也能如愿,只是时间久点。”

陈湘儿浑身抖如筛糠,不可置信道:“我可是你的亲表妹,你怎么……能……”

如此冷血无情!

苏晋一脸淡漠地理了理袖口,不解反问:“不是你自己求死?”

陈湘儿的手开始颤抖,却怎么都捅不下去。

“为我而死……呵?”

那一瞬间,苏晋意味深长的目光犹如猝了冰,冷得让陈湘儿通体生寒,手中的剪刀剧烈抖动,再难握稳。

砰地一下,落在地上。

苏晋看了一眼落地的剪刀,起身往外走:“陈湘儿,别自欺欺人了!你没有你自己说的那般可以为了一份无妄的情念去死,死不了,便等着出嫁!”

陈湘儿瘫坐在地,泪流满面。

一旦缴械投降,想要再次拿起剪刀结果自己的性命,就难了。

哪怕是嫁给不喜欢的男人,可她依然想活着。

吱呀一声,翠枝推门而入,将饭菜摆在桌上。

翠枝看向床上消沉萎靡的陈湘儿,轻叹一声,开口道:“表姑娘,奴婢端了几样你最喜欢的菜,你多少还是吃点,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自府上发卖了一批仆婢,翠枝作为‘漏网之鱼’,更愿意作为陪嫁丫鬟,陪陈湘儿嫁到他府。

饭香四溢,陈湘儿无神的眼珠儿动了动,却没起身。

翠枝盛了碗鸡汤,端到床边:“鸡汤是现熬的,可香了。”

陈湘儿转头定定地看向翠枝,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扬手将汤碗给掀翻了,怒道:“端走,我不吃!”

翠枝强忍着手背被烫伤的痛楚,一边收拾碎瓷片,一边劝道:“表姑娘,你何苦跟自己较劲儿呢?你就是饿出好歹,大人也只是无动于衷,反倒将老夫人的情分磨没了,老夫人对你一向心软,就算出嫁,也会为你备上丰厚的嫁妆,以后在夫家有什么事,亦会是你的依仗。”

苏母能护着陈湘儿,苏晋自也会护着一二。若苏母都不管陈湘儿的话,苏晋怕是更不会搭理。

陈湘儿惨然一笑:“姨母……也变了。”

这几日,姨母都没派人问过她只言片语,若是往常,姨母早就宽慰她了。

寿安堂。

“湘儿这孩子都没怎么吃东西,她是要绝食吗?”苏母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不行,我还是得过去瞧瞧湘儿,这孩子死心眼,看着明面上是答应了这桩婚事,心里指不定如何痛苦,她能应下,定是阿晋使了手段逼她,这哪儿像阿晋所说的湘儿是真心实意满意这门亲事,说不定还对我们生了怨怼?”

苏母嘴上说着不再管陈湘儿的终身大事,可听到陈湘儿不吃不喝的,顿时有些坐不住,想要过去瞧瞧情况。

胡娘子见状,赶忙上前:“夫人,你能让大人娶了表姑娘吗?”

苏母脚步一顿,面露不悦:“这不明摆着么,自是不能。”

“那夫人可愿表姑娘终身留于苏家?”

“也不能,湘儿必须嫁人生子。”

“既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胡娘子道,“夫人这一过去,表姑娘少不得哭闹一番,若表姑娘以死相迫,夫人情急之下肯定会应允表姑娘推拒了这门亲事。”

苏母迟疑:“这……”

胡娘子凑到苏母耳边,低声说了句:“表姑娘前儿个当着大人的面,已经寻过一回死了。”

苏母一惊:“什么?”

沉默半晌,方道:“吩咐厨房按照湘儿的口味做几样清淡可口的小菜,以我的名义送过去,再请一名大夫给她诊诊脉。”既然寻过死,那么这回绝食便是做给她看的。

这孩子,怎就不懂得及时止损?

阿晋固然好,可却不会成为她的良人。

胡娘子应诺,扬手挑开珠帘,对屋外的婢女吩咐了几句,又折返回屋。

“听说明檀这两天在折腾一品轩的事,大有让生意回笼的架势?”苏母说,“每回来我这儿,话没说上两句,凳子都没坐热,就走了。”

“是!府上虽不短缺银两,可人情往来衣食住行哪样不花银子,那银子是流水般的花出去,少夫人若真能将亏损的食肆拉回正轨,便又是一笔大的进账,谁会嫌银子多呢。”

胡娘子笑着道,“大人以前是内宅外头两处忙,底下人拿不准主意的少不得请示大人,现下好了,有少夫人将府中庶务应承起来,大人也会轻松些,在朝堂受了累,回府便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

苏母是觉得新妇抛头露面不太好,外面打交道的事交给高管事即可。可她听说明檀不仅面见询问新来的厨子,还要跑出去亲自试菜,其实让小厮多跑几趟端来苏府也可。

胡娘子看着苏母,话锋一转:“而且,奴婢瞧着大人和少夫人的感情甚是亲昵,大人闲时捣鼓木雕,少夫人便在大人身侧打转,端茶倒水,给大人擦汗,体贴又周到,真真是夫唱妇随。等大人身体好转,府上怕是要添丁热闹了。”

苏母心情好转:“听说阿晋喝药是一顿不曾落下,照现今情况,不出三年五载,便能彻底痊愈。”苏母请的名医告诉她,只要按时进药,不出意外,三年五载便可治愈。

说罢,又叹了口气:“阿晋若坚持喝药,喝到现在,只需一年半载就好了。”

胡娘子笑了笑:“大人和少夫人尚年轻,子嗣的事不急,年的时间眨眼便过。”

胡娘子不同于以前的李嬷嬷,她除了照料苏母的生活起居外,也要在苏母耳边‘煽风点火’。

这是苏晋的吩咐,一为防陈湘儿,二便是为赵明檀铺路。

苏晋能坐到首辅之位,不只懂得朝堂权利之争,也懂得后宅之道。何况,他底下的情报网收集的朝堂百官之事,腌臜事层出不穷,尤其是糟糕的婆媳关系,更是随处可见。

收拾旧仆,安插得力新人,是他提前走得一步棋,颇有先见之名。

陈湘儿得知是苏母送的饭菜,沉默了良久,倒底是囫囵用了两口。

且说赵明檀这会子不在苏府,正在一品轩,试新厨的菜品。

高管事精心挑选了业界的十名大厨,已被赵明檀粗略筛选过一回,留下四名待选,然后从中选两名聘请。赵明檀不擅经营之道,但选哪个厨子做菜好吃还是有所心得。

这厨艺都是比真章,好不好吃的,一尝便知。

赵明檀邀了秦珊珊过来一道品尝,至于蒋瑶光是她自己厚着脸皮来的,那回的避火秘戏图可还没揭过,虽然苏晋从未将那事放在心上,可一对上苏晋幽幽寂寂的目光,她就浮想联翩,思绪飘飞,少不得要想上两回秘戏图。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

赵明檀收回脱缰的思绪,本不想理睬蒋瑶光,但耐不住她像狗皮膏药贴上来:“小样,本县主的礼都收了,你这气劲儿还没过啊,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不邀我?”

蒋瑶光大咧咧地坐到赵明檀对面,眨啊眨眼睛。

赵明檀:“……你这不来了吗?”

秦珊珊白了蒋瑶光一眼:“不请自来。”

蒋瑶光哼声,正要反驳,却听得秦珊珊转了话题:“明檀,你可知赵明玉已不在盛京?”

赵明檀放下茶盏,抬眸看向秦珊珊,神色一肃:“发生了什么?”

蒋瑶光不以为然:“不在就不在呗,腿长在她身上,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

秦珊珊道:“赵明玉是平西王离京那日出的城,我也是昨日才知晓。”

蒋瑶光迟钝了一瞬,还没领悟过来,赵明檀已率先回过味儿,得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她去追周淮瑜了。”

秦珊珊点头:“嗯。”

昨儿个,秦氏过秦国公府探望老夫人,方才说起了此事,话里话外皆是指责赵明玉不计后果不懂事。

秦珊珊也这般觉得,太跌份了。

“哇哟,快给说道说道,里面有甚么内幕?”蒋瑶光顿时来了兴趣,两眼燃烧着八卦之光。

赵明玉居然跑去追七舅舅了。

秦珊珊没好气道:“能有什么内幕?不就赵明玉倾慕周淮瑜想要倒贴?明檀成亲前,托你我帮忙带着赵明玉去一些茶话宴走动,你那眼睛瞎了不成,没瞧见赵明玉去的大多是周淮瑜在的地儿,那眼珠子都快黏在周淮瑜身上了,就差明晃晃的投怀送抱,简直没眼看,全无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蒋瑶光揉揉鼻子道:“赵明玉又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人物,我哪儿会随时看她。”

赵明檀蹙眉道:“那可是军营,她身为女子,如何进得去?”

秦珊珊道:“好像是扮了男装。”

赵明檀:“既然知道下落,二叔他们可派了人尽快将人寻回?”

没传出什么风声,应是被二房那边将事情捂了下来。

说起这个,秦珊珊就更来气儿,撩起帕子扇了扇风:“寻什么寻,就开始人失踪了,暗中找了几回,后收到赵元稹半道派人送回的书信才知是跟着去了军营,你那二叔二婶就没寻人的打算了,这是什么意思,还用挑明么?对了,他们还让你哥多多照应,真当军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为了攀高枝,什么面子名声都不顾了。”

赵明檀撑起下巴,倒没像秦珊珊那般气愤,只是觉得赵明玉此举过于莽撞,搞不好,名声全毁了。但搞得好,她就在周淮瑜那儿上了位。

比起赵明玉所作所为,明檀觉得就自己对苏晋的明里暗示,都做得算隐晦了。

就这儿,她还给自己做了诸多心里建

设,也不知打了多少气,才稍稍主动了些。

不过,依着赵明玉前世能成为周淮瑜的宠妃,定是有两把刷子,否则怎么干的过后宫层出叠现的妃嫔?

如果将赵明玉出京去军营的事宣扬出去……念头刚起,就被赵明檀给否决了。

这位堂姐对她做过的恶,无非是无视、袖手旁观。

万一连累兄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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