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黍拦住他道：“封真跟林烨要好吧？”
记忆里是一起长大又一起参军，比亲兄妹还要亲些。
顾征还没回答，周黍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号。
她将号码亮给顾征看：“是林烨送来的？”
顾征一点头。
周黍又将文件夹的封条给他看，上面打着采购部的封条，写着历年中标价的字样。
她问道：“你是褚子高的人，容他这样挖老大的墙角？”
顾征倒是老实：“司令不点头，他拿不到历年全部品类的中标价。”
周黍彻底无语了，这什么骚操作？
不是让她自己来拿想要的吗？千方百计送她别人的资料怎么回事？
干脆地将电话挂断，林烨的号拖黑名单里去了。
一转眼，花丛里有点不明的闪光。
周黍走过去，脚一拨，一根锁链逃也似地跑了。
褚子高极具攻击性，对她这个血主初心不好，但本能的占有欲却极高，为此故意将林烨和秦云榛都支开了。
这王八蛋，肯定是怕亲自送来又被拒绝，所以来了这套。
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垂死挣扎的林烨身上扎刀，不愧是亲的上下级。
算了，人家自己人争来夺去的，跟她关系不大。
周黍两个文件夹在手，到底要不要看呢？
这一蹉跎，就到了晚饭时间，孙凌也回来了。
姑娘捡着宝贝一样，潮红着脸，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周黍：“你答应我了的，只要拿到资料，就同意我一个要求！”
在周黍果然如此的眼神里，摸出一叠薄薄的纸页来：“近三年土豆，红薯，黄瓜和番茄的价格，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压着声音道：“林氏和孔氏的都有。”
周黍揉着额头，没想通，这玩意是大街上的垃圾，随捡随有吗？
巡夜军这样的管理，还能支撑得下去。
孙凌却道：“你说笑了，想拿这个可费劲了。我老师有个亲戚是政府内部审计的，他们审巡夜军每年的后勤支出——”
虽然不敢全部拿出来，但拿零星的几个品类还是可以的。
而且老师也特别注意，只找了跟他没竞争关系的几样给。
周黍就问她：“你想做什么？”
孙凌郑重地将纸给她，深吸一口气道：“周黍，我想请你集中全部力量，在蘑菇这个单品上，把林氏踢出去！”
蘑菇的执念，孙凌从很小的时候就有。
她父母在希望安全区安家，但她从小跟爷爷奶奶在东平安全区生活。
爷爷奶奶都是木能力者，等级不高，经营一块几亩地的农场，勉强维持温饱。
两位老人家年龄大，是灾变前的幸存者，认为蘑菇这种不需要光合作用又能提供丰富营养的蔬菜会在末世大放异彩。
所以一辈子都在做蘑菇研究。
但在东平安全区内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合适的母株，便狠狠心，在十年前聘了个高级能力者护卫，出边区去寻找。
三百五十二种，这个数字很精确，是爷爷带回安全区的母株种类。
他要在这么多里，挑选出无毒又美味的品类来，因为工作量太大，就去东平的培训学校找了学生工。
其中一位姓林的。
周黍偏头，不会是林恩吧？
孙凌一脸不屑，林恩就是个狗腿子，木系能力根本是摆设，一点研究能力都没有。
是林枝，林家正宗嫡系的小儿子，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林蔷。
他们当时被家里要求勤工俭学，所以去孙爷爷的农场打零工，就被安排着做了蘑菇品类筛选的工作。
后面不必讲了，必然是小姑娘跟小伙子郎情妾意地早恋，指不定还谈婚论嫁了。
结果选育的母种失败，婚事作罢不说，还没侮辱了一顿。
爷爷也因此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终。
说起这些事，孙凌满眼都是泪。
自然也就说到她突然被分手的茫然，几年后听说林家出品了白玉蘑菇，一去看却是爷爷交给他们的其中一品。
她想通前因后果，去找林枝讲道理，却被奚落嘲笑，说只是攀不上林家的落水狗罢了。
周黍叹气，怪不得孙凌在看到她的蘑菇大棚后哭得那么惨，丢了希望安全区的好日子也要来跟她。
能让她下那么大决心，必然有情感上的债要讨，有人命的官司要计较。
按孙凌的意思，孙家在蘑菇上被林家人跌了跤，就必然要在蘑菇上讨回本。
孙凌双眼湿润道：“你同不同意？”
周黍没立刻回答，手指在茶几上点来点去地思考。
孙凌忐忑不安，小声承诺：“我不会给你搞砸的，我知道他们这次想怎么弄！”
白玉蘑菇虽然进了卖场，但真正打出名声是进各大部门的集采。
巡夜军就是一颗王冠明珠，拿下后，才能真正说是好菜，也才能得到更广阔的认可。
林枝要的是这个。
当时傍晚，天色暮沉沉的。
门厅的灯亮着，对讲机里传来酒店服务人员的话，正在告知送晚餐的时间。
周黍听见还有半个小时，道：“咱们去外面逛逛。”
都来一天了，还没机会逛酒店的花园。
孙凌有点急切：“外面冷，在家里说也是一样的。”
周黍可不敢在家里说，谁知道哪里藏了一段锁链呢？
她一点也不想自己的安排被那个人听去了，就道：“春天了，回暖了，走走就暖和了。”
硬把人拉了出去。
直到穿过到处冒新芽的花丛，抵达一个满铺了石材的小广场，周围空旷得很。
有什么都一目了然。
周黍前后左右观望，确保没东西跟着自己。
孙凌被她奇怪的动作感染，也跟着到处看，确实什么也没看到：“你在做什么？”
周黍这才贴了她的耳朵，小声说话。
就听见孙凌惊叹一声：“我去，林恩居然这么——”
然后又是一声：“这样不错哦！”
晚风掠过小广场和周边的花丛，吹向远处的湖面，锁链漫越过水面。
应和着。
孙凌压着嗓子，幸灾乐祸的笑：“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就这么办！”
不把林家坑得掉底，孙字反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