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房间里很静,他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地打进她的耳朵里。现在她连时间都不知道,座机在他的那一头,她没办法爬过去。好在水和毛巾都在手边,可以随时给他擦擦汗,给他喂水。若喂不进去,就用棉签擦在他的嘴唇上,一点一点的湿润他的嘴唇。
说真的,她从来没有照顾过他。她平常也照顾不上,她过得如此兵荒马乱,换成另一个男人,哪会对她这么细心?
她又给他喂了一次水,靠在床头上,静静地看着他。
要她当别人眼里那样乖巧懂事的女生?若顾辞还在,她愿为风为尘,绕着莫厉琛一辈子。
但顾辞死了。她总觉得她和莫厉琛就是罪魁祸首,尤其是她,错都在她身上。她若就这样留在他身边,每天拉着一张脸,闷闷不乐,两个人最终还是会出问题,甚至可能把以前的温情碎得渣都不剩。
她害怕那样的结局。
他又动了一下。
童玲晚抹了把脸,拿起一边的水瓶,用棉签往他的嘴唇上擦,再用医生留给她的耳温枪给他量体温。
37度9,高烧退了一点。
若有冰块就好了,冰块退烧最快。酒精也行,擦他的手心和脚心。她终于把腿从他怀里撤了出来,爬到另一头,抓起座机给前台打电话,要了一些冰块和酒精。
他身上还包着那块浴巾,已经被被子蒙出来的汗浸透了。她吃力地把浴巾抽出来,推着他翻身,从他的胳膊和腋下开始,往他的后脖子上擦,再到他宽宽的背上。
折腾完了,她也出了一身大汗,累得脖子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