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伦点点头,说:“是1987年4月19号,我们约好去我父亲家吃晚饭,当时我在楼下的车里等他们,没想到不到一会儿就听见我姑父的尖叫声,等我跑上去一看,我姑母摔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我跟姑父将她送到医院,不过最后也没有抢救回来。”
“我听说您姑母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是有很严重的精神障碍,她的5个孩子相继夭折,完全击跨了她的精神和心理,她经常会精神恍惚,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说话,幻想着过世的孩子陪在她身边,天天吵着要送孩子上学,我们几个子侄只能轮流带着自家孩子去看望她。”
“那楚远呢?”
“我姑父在年老后,性格有些孤僻,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看书,平时很少跟我们来往,5个孩子相继离世,对他的打击也很大,我经常看见他偷偷在房间对着孩子的照片痛哭,但他平时很少跟我们交流,我姑母在世时,他有时还会陪姑母回老宅住几天,自从姑母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宅,平时不在家,就在孤儿院,也不太跟我们联系。”
“他的5个孩子是因病夭折吗?”
“对,几乎都是突发性疾病,比如说生病发烧、抽搐、儿童脑梗塞等等,而且发病时都在半夜,根本来不及送医,每个孩子从发病到去世都是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让人来不及有心理准备,有段时间我姑母觉得他们家被上天诅咒了,她天天出门上香拜佛,但也没有用。”
“诅咒?”闻伊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问:“您姑母为什么觉得会是诅咒?”
突然听到诅咒两个字,她这个唯物主义者竟然莫名生出一种宿命感,楚远的所作所为终将会反弹到他自己的身上,只是上天真有诅咒的话,最应该受到报应的就是楚远,而非是他无辜的孩子。
蔡伦苦笑:“当年他们的孩子接连突发疾病去世,让人防不胜防,我姑母也是学识渊博的人,原本不信命不信神佛的她,也慢慢开始相信命运轮回,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罪大恶极的人,所以这辈子才会永沦地狱。”
“也许罪大恶极的人不是她呢?”闻伊玩笑似的说:“毕竟孩子是她跟楚远同共生的,不能把所有的罪过扛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呀。”
“我姑父当年也是这么劝她的,不过她听不进去,最后那几年,连我爷爷的话她都不爱听了。”
蔡伦长长叹了口气,又说:“我姑父虽然性格古怪,但他人为善良,对我姑母呵护倍至,他们之间的爱情一直是我们这些小辈的楷模,我姑母虽然孩子早逝,但她的婚姻生活一直很幸福,我姑父把所有的好东西全部留给了她。”
闻伊唔了一声:“看来楚远对您姑母的感情很深厚。”
蔡伦端起茶杯轻轻的呡了口茶:“如果没有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恐怕他早就跟着我姑母去了,我隔三岔五借着送东西的由头看望他,也是害怕他突然想不开,所以事发后我其实也并不是很震惊,留下这些照片是我朋友的建议,怕以后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闻伊又问:“这些照片是您自己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