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提前十分钟到达幸福人家大酒楼,刘倜还没有来。
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期望之外。但她心里并不沮丧。因为今日之约,出发点原本就不是因为她屈从于某势力向他妥协,而是为了善意的提醒。
好似只有做完了这一步,她才觉得是完全尽到了心力,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他今后的变化。
刘倜之局面非她的责任,然毕竟因她而起。这才是她觉得有必要跟刘倜单独一谈的原因。她想探究一下他的性情如此不合常理的乖张后面的那个真正原因,这与他或许是至关重要的。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势”吗?
而那个“势”又何从真正属于刘倜?有与无取决于他的婚姻关系。
而从王三丰那里得到的信息表明,刘倜的婚姻关系并不和谐。甚至于令他在家庭里处于被动劣势的也恰恰是这种“势”。
她要告诉他一个道理,任何的势,或许在某时会是你的从旁助力,但绝对不是你人生的基石。唯有依靠自强不息地努力得来的自立自尊才是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刘倜这个大学文化的人不懂吗?
她在临门处找了个空位,坐下来等。但她同时也告诫自己,时间一到,他若还不来,她绝不会再多等一分钟。
这也是规矩。她不能无限地妥协和纵容他的傲慢。
但她还是愿意向他表达自己的善意。若能以理服人以诚感人以情化事,又何必非要靠那些冷冰冰的律条来维护权威呢?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刘倜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当满庭芳从三丰那里了解到他的真实生活以后,她就很难做到心安理得地视而不见。
刘倜是有错,但他毕竟还太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如果因为自己这一叙的努力能让他清醒,也不枉她多此一举。
成不成,在此一举。
试不试,在己一念。
“满副总真是好兴致啊!”
一个声音在自己头上响起,打断了她的连连思绪,抬头一看,刘倜已高高地立在眼前。
“你来了!”
满庭芳下意识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好指向了八点,钟表也开始一声声报时了。
“你也好有耐性啊,竟然能在这里多等我十分钟!”
刘倜的语调里调侃的意味甚浓,夹杂着志得意满。
此时的刘倜令满庭芳眼前一亮。只见他衣衫整洁,文质彬彬,手里还拿了一个黑色的男式手包,俨然一位文明精英,哪里还有半点潦倒文人的气息?
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嘛!满庭芳不免暗暗为他喝彩一声。
满庭芳伸出手,示意友好。刘倜故意不接,她只好尴尬地收回,讪讪道:“我在楼上定了雅间,我们上去吧!”
刘倜不搭腔,满庭芳笑笑,起身带他来到二楼雅间。
“今天你是客人,你来点菜!”
二人随意落座之后,满庭芳把菜谱推到刘倜面前,并招呼房间里的女服务生来点餐。
刘倜也不推辞,随手掀起谱一页页翻看,不时地指着上面的图案对服务生说:“这个、这个......噢,你可要注意,海蟹必须是野生的,新鲜的!”
说完看着满庭芳幸灾乐祸地冷笑。
“那个.......”服务生略显踌躇,怯生生地看着刘倜道:“提前跟您说一下,野生海蟹很贵的,一百五一斤,就算上两只,差不多得四五百块钱,您确定要吗?”
刘倜把菜谱往桌上一惯,白眼瞪得像铜铃一般,训斥服务生,“有你这么服务的吗?啊?你管我们花多少钱,只要是有,你只管上就是,叨叨啥?你知道这位老阿姨是什么人吗?人家是副——总,还怕付不起你几个蟹子钱?”
说得女服务生满脸通红,只有低头鞠躬道歉的份。
“谢谢你的好意!就按他说的上,再加一份红烧肉和一桶青岛扎啤,你去张罗吧!”
满庭芳笑着给服务生解围,打发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