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有句话,你可莫要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天家无小事,你但凡稍有差错,便都是万劫不复。
今日你四下见了朝臣,别人便会以为你在结党营私;明日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是你的门下,到时候你没结党,也成了结党,想不营私,人家也会帮你营私。”
朱元璋嘴里说话的同时,眼睛仍在注视着朱榑,那幅模样,好像是在努力窥探着后者的所有秘密。
瞧着朱元璋那有些粗壮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那精致的雕花来回敲打;
每一下,几乎都如同叩击在朱榑的心脏上一般,让他觉得无比压抑。
但好在,他并没有真的结党营私,更没有想过勾结什么人。
短暂的惶恐过后,朱榑便已经恢复到了应有的平静。
【老头子这是起了疑心?好在我什么都没做过,也没什么党可结,否则以老爷子的性子,只怕我还真的要倒霉了。】
听到朱榑心声如此,朱元璋倒是颇觉欣慰。
自打做吴王时,朱元璋就已经发现,只要是人,无论出身高低,也无论本领如何,只要掌权,便都难免要为自己谋利。
当初他设置检校,便是为了防止臣下谋私过重,耽误了国事。
结果后来出了杨宪的事,迫于诸般压力,他也只好裁撤检校。
可检校虽废,朱元璋的心思却没有半点改变,所以才会有了亲军都尉府的探子,以及如今的锦衣卫。
他在心里,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和自己都不是一条心,甚至为了皇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之前朱标的举动和言行,便几乎已经让他起疑,只是因为了解朱标的性子,所以冷静之后,他才能正视朱标,相信他是出于公心。
“父皇之言,有如金石,儿臣定当谨记于心,日日不敢忘怀!”
朱榑说话同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表现的十分恭顺。
见朱榑的确没有别的心思,而且近来表现也还不错,朱元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