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百里弘毅看着两人如老僧入定般在棋局上不停打转,你来我往杀的昏天黑地。
如果说从一开始两人就是借棋局相护试探,后来则是大开大合厮杀起来。虽是下期,可百里弘毅却感到这棋盘上闯车的肃杀之气,给人一种身在战场的感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刀枪剑戟防不胜防,棋子为兵,好像都成了这两人在主宰。
最后一局以武攸决落败而结束,将棋子丢进棋瓮里,“郡主棋艺高超,下官心悦诚服。”
“奉御郎太过谦了,是您手下留情。”婧曦当着武攸决的面说他故意藏拙,还不忘拉百里弘毅下水,
“是吧,二郎?”
“啊?”被突然点名的百里弘毅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不为难你了,木头一个。”婧曦撇了撇嘴,转而向武攸决投以微笑,“奉御郎,时候不早了,我与二郎先行回府。今日多有打搅,他日若有难处尽管开口。”
“多谢郡主!”
武攸决将婧曦送出内卫府,看着二人上了马车,目送马车渐行渐远,恭敬的眼神沉淀出一抹幽暗,咳嗽几声后转而进门。
婧曦自上了马车就察觉到身后武攸决那道探究的视线,眉头紧锁,仔细回想着和武攸决说的每一句话,意图从里面找出不一样的东西。
百里弘毅看着婧曦有些神情复杂,“你发现了什么?”
“我以为你会兴师问罪,那可是你兄长好友,如此尖酸刻薄对待他,讽刺他,任谁都看不过去。”
“你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
百里弘毅莫名的信任让婧曦难得一笑,那笑容如万花齐放,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奉御郎这个人心思缜密,能以孱弱之躯撑起内卫,可并非一般人能做到。还有,他眼中没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虽然他伏低做小,对我们恭敬十足。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为人正派就好像是他得伪装,从我们之间的对话再到对弈,都透露出了他阴暗面,甚至……仇恨!”
婧曦是修过心理学的,武攸决的每一个表情她都在捕捉。只是可能他心里素质过硬,能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他。还有,武攸决有些蜜汁行为实在让人不解。
作为哥哥,总是不希望武思月太出头,行走职场,如果你一穷二白,,就根本不能停下来,因为停下来就又会回到一穷二白的境地。武思月作为内卫头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奉御郎应该很清楚才对。光拿工资不干活,很容易被辞退呀。
“你确定?”百里弘毅没想到仅仅一次会面会让婧曦得出这么多结论,再次惊讶的同时,也开始反复推敲今天的细枝末节。
“总之,他不简单!”婧曦一句话总结,决定什么时候派人调查一下这位奉御郎。抬头见百里弘毅皱眉思索着什么,拉了拉他得衣袖,“二郎,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兄长来了。”
“哦!”婧曦点点头,不忘叮嘱他,“我跟你说的话可别告诉月华君,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
百里弘毅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嗯!”
再次以美食为借口,婧曦和岚歌还有未书去厨房准备开个探讨会。
今天和武攸决的见面后的一切细节,婧曦更加认定他不是圣人口中的那种纯善之人。而且,婧曦还特意为百里弘毅的兄长算了一卦,得出的结果让婧曦大为惊讶。联想到武攸决不经意提起旧人,更觉得他动机不纯。
“他太刻意了。”婧曦怎么想,都觉得武攸决在做戏。
“主人,那百里大郎究竟是何人?为何我们府内都不曾提及他?”
“百里延共有两子,大郎名唤百里宽仁,此人惊艳才绝,但他有一个致命缺陷,天生六指。我朝入朝为官之人有才德兼备的要求之外,对官员相貌也是同样。要求相貌必须威容严恪、仪容端正,也就是说得长得周正有威仪,能美不能丑,更不能身有残疾。而二郎兄长百里宽仁天生六指,被视为不吉、残疾,所以就算百里宽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没用,吏部选官这一项他就过不了,天生六指不得出仕!”
“百里宽仁自命不凡,一心想出头,为人高调的他曾对圣人不敬,还曾因诋毁朝政而被打压。”
“试问,这样的人谁敢在言,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恨不得离他远些,可武攸决却旧事重提,还说的这么模糊不清留有悬念勾起我的好奇,二郎当时都变了脸色,他甚至仍不住口,他不会不知道我是圣人亲近之人。”
旁听的未书一言道破,“武攸决在挑拨您和二郎的关系。”
婧曦:“没错,所以在进屋后我才对百里弘毅如此亲密,以我对二郎的了解,他必会受宠若惊,那不自然的样子正好被武攸决看见,定会认为我跟二郎是故意装恩爱做样子给外人看,也会更加确定我们是面和心不和。”
对于武攸决的做法岚歌却很不解,“可他为什么这么做?挑拨您和二郎的关系,借您的嘴传达给圣人,惹来猜忌,降罪百里家,这对您也没有好处啊?”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处,而更有意思的是,我算出百里家仍有三条血脉线。百里延就不多说了,除开百里弘毅,还能是谁?”
听婧曦这样讲,未书一下子抓住重点,大胆猜测,“难道……百里宽仁并未故去?”
岚歌也附和道: “我也正有此想。”
“我现在就派人去查百里宽仁葬在何处!”
未书却等不及想要一个答案,准备起身,却被婧曦叫住。
“不必!”示意未书坐下,婧曦神情严肃,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肯定,“我的卦算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