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颗炮弹一样朝前门发射出去,以百分之百的命中率打在了苏正阳身上。
那一瞬间我荒谬的想,如果考试扔橡皮选答案能有这么高的命中率,我就不愁了。
我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来的,根本没刹住车,撞的苏正阳一脸苍白,苏正阳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和一个暖水壶,另一只手护住了我,整个人仰面倒地,肩胛骨撞在地板上发出吓人的声响。
来上课的小年轻目瞪口呆。
我被吓傻了,赶紧把苏正阳扶起来,连珠炮似的提问。
“你没事吧,头疼吗,肩膀疼吗,还能说话啊,你别吓我,肋骨有事吗,腿有事吗,还能走吗?”
小年轻也走上前,苏正阳懵乎乎的摇头,说只是被吓到了。
说完他放开扶着胸口的手,我这才发现他蹭了一手血,喉结下方不远的地方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被手一蹭显得格外吓人。
“这怎么还流血了,宁晨,你快带他去医院,快快快,先去找你们班主任要假条。”
小年轻还在惊呼,我起身飞奔去办公室要假条,老班还塞给我两个创可贴,说是卫生宣传日学校里发的。
班长帮忙把苏正阳的东西拿回教室,不知道从哪翻出纱布按在苏正阳脖子上止血,还热心的提出要送他去医院,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苏正阳双目紧闭,表情痛苦,我小心翼翼的搀着他,他好像是腿上也受了伤,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我在一旁就差以死谢罪了。
出了后门,他忽然停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两面的围墙。
“你在找什么?”我学着他的样子抬头,只看见明晃晃的大太阳。
“摄像头。”他打探一番,松了口气,“没有摄像头,走,咱们逃课吧。”
“啊?你没事吗?”
他放开我的手转了一圈,满脸得逞的开心:“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我也没说我有事啊。”
“那你刚刚...”
“刚刚我要是不吓唬吓唬你,你能长教训吗,跑什么跑,赶着投胎啊,再说老师看着呢,我戏做足了咱俩才能逃出来啊。”
他没事,我倒是被吓死了。
“好缜密的心思。”
“过奖。”
“真的,你要是生在后宫一定能活到大结局。”
苏正阳举起手,条件反射要用纸筒打我的头,举起手才发现工具不在身边,于是毫不客气的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要不你还是减减肥吧,冲击力太大了。”
“我那是因为跑得太快。”
“惯性取决于质量。”
行,你要跟我谈物理我就不反驳了,我怕自取其辱。
“你有纸巾吗?”
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给他,他擦掉手心和脖子上的血,把小纸包塞回我的校服外套口袋里。
“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毕竟你,摔得不轻...”
“不用,他挥挥手,只是擦破了皮...”正说着,那道小口子又飚出两滴血,他按了按,“没什么大事,止住血就好了。”
“你等等。”我想起了老班给我的创口贴,赶紧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来,苏正阳顺势抬头,我一下子僵在原地。
苏正阳个子高,顾虑到我的身高,他微微朝我弯下了身子。我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不停地进行自我催眠。
没什么难的,没什么难的,就当是在贴对联,就当是在贴对联。
贴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还挺满意。
见我一直盯着他,他伸手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你摔一跤为什么会伤到脖子啊。”我后知后觉,现在才想起这个奇怪的问题。
苏正阳指了指我的领口:“被你外套拉锁划的,你干嘛在上面别个曲别针啊。”
校服拉链的拉头不见了,我没处买,就别了一个曲别针代替。初中时彩色曲别针流行,五颜六色的装在一个透明的长方形塑料盒里,和大头针并肩成为我铅笔盒里的新宠。
但其实没什么大用处,只能掰开再勾回,折成一个心形,这盒曲别针在我的铅笔盒里待了大半年,替代拉链是它的第一个用处,结果却伤了人。
我稍稍用力,把因为手笨留在外面的突起折起来。
“那现在,去哪儿?”
苏正阳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问我啊,林城我哪儿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