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官的话,就这样,让那伙暴徒逍遥法外?”我的语气,满是疑惑。
皱了邹眉头之后,他这样说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说到这儿,“哟——”的一声响起,显然,说话也是要费力伤身的。
看到他这种情况,我也隐隐猜测到,他或许有着某种难言的苦衷。
是啊,既然受害人都不愿声张,我再执意于报官,倒是有点不识趣了。
这样想着,我就这样说道:“这样吧,先养好伤再说。哦,我们先在这儿等一下,看看有没有马车牛车之类的,路过这儿——”
他点了点头,低声道:“嗯,就这样吧。”
等了十来分钟,还真等来了一架路过的牛车。赶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倒是蛮热心。在这庄稼汉的帮助下,总算把这男子送到了集镇上的一家小客店,暂时安顿下来了。
给了点辛苦钱之后,那庄稼汉就离开了。
我随身携带的那跌打损伤散倒是蛮灵验的,七八天之后,这男子也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毕竟伤势刚好,要想恢复到原来的健康水平,仍然需要一两个星期的时间。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后,我这样说道:颜先生,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嗯,明天上午,我就要离开这儿了,你好自为之吧。
颜先生抱拳致谢道:秋仙妹子,虽说大恩不言谢,然而,如果不能给你一点补偿,颜某心里,着实不安啊!
我淡淡一笑:颜先生,当初我决定出手相救,可不是为了什么酬金啊!
“是啊,颜某再这样说,就是在贬损妹子了——”颜先生接过话语。
我暗自寻思道:这位颜先生,为人似乎也不错吧?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会遭人围殴呢?当初,为了不牵动他的伤势,有些话语,我也就先行按下了。现如今,既然他态度颇为诚恳,为长远计,倒是要说上几句的了。
“颜先生,”我试着这样说道,“本来,一个人做好事是不希望回报的,更是不能以此要挟别人。只是,有几句话,这些天,我一直想问一下。只是,又怕引起误会,因此,如果不是特别难以启齿的话——”
“妹子,说起来,我的这条命,都是你救下的,还有什么不能说呢?”他的神情,确实极为诚恳。
“嗯,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遭人围攻、殴打呢?”既然对方口风不紧,我也就直说了。
“哦,这些天,我也在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件事情,”他这样说道,“看来,应该是仇家,买通了某些道上的人,要来寻我的晦气——”
“哦,雇凶打人?你,你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些呢?”对于这件事情,我倒是蛮感兴趣的了。
带着一丝苦笑,他缓缓说道:嗯,大概是这样的吧?本来,我是在桂西北的一个村子里做点农活的。不过,家境也算不错吧?前些年,我们们觉得,在那样一个穷乡僻壤里生活,实在没什么意思。这样想着,我就离开妻子女儿,带了些本钱,到广东这边来了。我所做的,主要是一些丝绸玉器方面的生意,也算是赚了几个小钱了。这样一来,面对着这儿的灯红酒绿,我的心也就慢慢的迷失了,迟迟都不愿回去,而只是按时寄了些生活费回去。唉,一个人在外面久了,就像那句话所说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也就做出一些荒唐糊涂的事情来了——
我隐隐猜出他所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就试着这样问道:颜先生,你,你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没有感情吗?
他讪笑道:要说感情,自然也有一些。不过呢,我跟自己的妻子,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那个女儿,是收养的。唉,就是因为心头有这样一个死疙瘩,我才会越陷越深——
“哦,颜先生,你也四十多岁了吧?”
“嗯,今年四十有五了——”
“这样说起来,你所收养的那个女儿,也有二十岁了吧?”我接着这样问道。
“是啊,也有二十一二岁了。”他这样回答道。
“那,你收养了这个女儿,到现在为止,也有十五六年了吧?”
“嗯,也就是这样了——”
眨了眨眼之后,我这样说道:颜先生,不是我说了,也不是我喜欢多管闲事。嗯,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如果有所生养,也早就有了。既然是这样,这些年,如果你真的有意要生下自己的亲骨肉,也该到正规的医院去看看吧?哦,撇开这一点不说,那个女孩子,你都养育她十多年了,要论感情的话,应该也和自己所生养的差不多了吧?唉,你,你就想着在外面寻寻花什么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颜先生缓缓说道:这些做丈夫、做父亲的道理,我,我也能想得清楚。只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又不愿回家,到了夜晚,特别是那些个寂寞无聊的夜晚,我就开始这样想了:人生在世,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何必老是为难自己、委屈自己呢?再说,我倒外面放松一下,也不见得有人会知道。真是有了这种侥幸心理,我就管不住自己的那颗心了。刚开始的几次,基本上也算是可以全身而退吧,总之是没惹出什么风波来。这样一来,我的警惕性,也就慢慢地放松了;甚至,有时候,还觉得自己能干、有魅力。人啊,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要想管住自己,还真的不容易啊!唉,最终,就是因为这种侥幸心理,几个月之前,就惹出大祸来了——
“哦,大祸?什么大祸?”我冲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