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位道姑师父,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呢?
有意无意之中,我似乎早已习惯,自己是后辈,是落魄之人,是失意之辈,是弱势的一方,于是,我需要别人的关心、劝慰与帮助。然而,我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时候,又有多少呢?我们的手,总是习惯于向外伸,习惯于索取,只是,平心而论,我们又给别人带来什么呢?
是啊,我能够给予对方的,真是太少太少了。甚至,对自己的师父,我连最起码的了解,似乎也谈不上!
师父开导、劝慰我的时候,为什么讲的是一个书上的故事,一个别人的故事?
或许,她是这样想的,所谓将心比心,既然这徒儿很少为别人着想,我也就没必要说自己的故事了。尽管,如果说起自己的故事,那效果或许会更好一些。嗯,真心付出,才能够换来真心相待。感同身受,也是有前提的。
这一次会宜山,如果还能遇见师父,我一定要好好待她,多几分真正意义上的嘘寒问暖;师父,她老人家也需要那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她也希望我能够真正懂事,也能够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带给他人些许慰藉、温暖与帮助......
到了这一刻,风雪的情感世界,风雪的精神境界,悄然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第二天上午,离开这小山之后,风雪和杜川继续宜山之行。
再到次日上午,风雪和杜川回到了离那道观大门只有二三十米的小路上了。
也就在这一刻,风雪心头掠过阵阵浪涛:好几十天之前,我遇见了范明远和月白姑娘。当时,我耍了一个小手腕,迷倒了月白,还从范大哥口里套出了风清妹子的住址。这,这样一来,才有了后来的更为明确的寻亲之路。尽管到了那小县城附近的时候,也还有过一段波折,然而,那样的一段波折,是我自找的,与范大哥无关。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范大哥都是指点迷津的那个人。在这点上,我对他,是感激不尽的。
哦,当时,我还留下了一个本子,那上面写着我的故事,也不知他看了没有?
那时候,范大哥多半也没有别的事情,那些故事,多半他是要一睹为快的吧?嗯,月白姐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那种迷魂药,只是暂时昏迷不醒而已,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其实,在当时,如果不把她迷倒,倒是不便于问起风清妹子的一些情况的。如果见了面,真应该向月白姐姐郑重道歉的。有些事情,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似乎还真的不能按常规出牌,只能从权了。这一点,也不知月白姐姐能不能理解和谅解?哦,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这道观里,又将是一种怎样的情形?我,我只知道,我回来了,而且,还带了杜郎回来......
心思飞转之际,风雪和杜川来到了大门口。这大门口一带,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走进大门口,步入那小院子里。小院子里,无声无息。
步入正房,连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样看来,范大哥和月白姐姐早就离开了。此外,师父似乎也没再回来过——”这样想着,风雪来到自己曾经的住处,翻找一番之后,找到了自己留下的那个本子。风雪记得很清楚,当时为了提醒范明远,自己曾在那封面上写了这样几个大字:
君若有心,不妨一阅
找到本子之际,让她眼前一亮的,确实就是这几个大字了!
然而,她很快就注意到,这一刻,在这八个大字的偏左一侧,又多了几个稍小一点的字:
为师有语,风雪阅否?
“哦,是师父的笔记——”风雪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暗自思忖道,“师父啊,何言‘阅否’呢?你老人家写下的文字,风雪自然是要仔细翻看的,自然是要铭记于心的——”
这样想着,拍了拍封面上的轻尘之后,风雪翻看起这本子来。
看到自己以前在前面写有字迹的那些页,没有什么变化,风雪就接着往下翻。翻到自己所写的最后一页时,风雪发现,在自己行文的最后一行,似乎还有某种昨天刚刚写下的感觉。然而,更让她惊奇的是,也就是那原本空白着的小半张纸,已然多了几个字:
风雪,接着往下看
风雪自然体会得出,这是师父在提醒自己,从下一页开始,将会有新的续写的文字。
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风雪揭开新的一页,与杜川一起,静静地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