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风雪缓缓说道:这个上联,由于都用了同一偏旁的字,因此,杜公子在应对之时,最好也选用同一偏旁的字。嗯,上联是:
寂寞寒窗空守寡
杜川暗自思忖道:这对联,也不算太难吧?看来,那些应征者所读的书,还是偏少了些——
于是,微微一笑之后,他这样对道:
退避迷途返逍遥
风雪也是微微一笑:杜公子果然是个饱学之士,这一刻已是过了第一关。嗯,接下来的上联是:
寄宿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杜川寻思道:多了“寄宿客家”这四个字之后,如果再用走之底的字来应对,确实已是极为困难,不过,如果涉猎范围再广一点的话,也还是能够对得出来的。
于是,他这样说道:这下联嘛,就是:
依傍仙佛,休偕佳偶但依僧
风雪淡淡一笑:杜公子,请恕小女子直言——
“言姑娘有何话语,但说无妨——”杜川这样回应道。
风雪缓缓说道:杜公子,按说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成功了。其实,你试想一下,前面那些前来应征者,自也不乏饱学之士,如果他们所读的书,范围比较广的话,再加上记性再好一点,也是能够走到这一步的。然而,真实的情形就是,他们全都被淘汰了。哦,这是为什么呢?小女子所要寻找的如意郎君,绝不是一位只会读死书、只是记性好一点的人,因此,还请杜公子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对出属于自己的下联来——
说着,眼光流转,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暗暗吸了一口气之后,杜川寻思道:这言姑娘的要求,也自有道理。确实,这样的一副对联,有一定的难度。当它还是七个字的时候,尚可以用七个走之底的字来对;而当它变成十一个字时,再想出四个走之底的字,以对“寄宿客家”,几乎已是难于上青天了。前人所对出的那十一个带单人旁的字的下联,其实也并非无懈可击。“寂寞”一般是形容词,写的是某种情状,“休偕”显然应该是动词,对得也不算太工稳。此外,这样的一副下联,是以一个僧人的口吻来对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僧”既然已然是四大皆空,为何还要动凡心,要求对方“但依僧”呢?甚至,这样的下联,细品起来,还带着一丝痞气。言姑娘说得不错啊,光有好记性还是不够的。是啊,如果光是比记性,这言姑娘早就跟人走了。也就是说,这一刻,我甚至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嗯,仓促之间,又该如何“另起炉灶”呢?
“言姑娘,能不能稍等片刻?”言念及此,杜川这样问道。
言风雪微微一笑:这世上,能够像曹子建那样七步成诗之人,毕竟只是极少数。再说,风雪此前所说的对出下联,也没有明确提到时间方面的要求。因此,杜公子若有心,也不妨挤出一点时间,力求对得工稳些。哦,一个小时的时间,够了吧?
杜川再看那眼波时,真像那流向天际的江水了。
“好吧,那就辛苦言姑娘等上一段时间了——”杜川这样说道。
说完,杜川就不时眨着眼,缓缓踱起步子来:从上面的情况来看,走之底、单人旁的字,已经没必要考虑了。嗯,上联全是宝盖头领起的字,要想对得工稳,使用同一偏旁的字作为下联,也在情理之中吧?至少,一看之下,也有一种整齐大气之美。那么,我的下联,要用哪一个偏旁呢?确定了偏旁,再去找字句,也就有了方向。哦,那眼光里,宛若秋水流淌。对啊,这三点水的字,也是蛮多的嘛!嗯,假若某个落魄文士,浪迹江湖,当他看到这样一副上联之时,抚今追昔——
“哦,这下联,我想出来了!”杜川这样说道。
风雪抿了抿嘴唇,激动之中依然保留着几分冷静,只听她这样说道:杜公子,你,就算你想出来了,不过,我可还没听到或看到啊!
杜川微微一笑:是啊,高兴之余,竟然忘了应该先说出来。哦,我的下联是:
浪游湘江,汹涌激流深溅泪
“好,对得好啊!”没等风雪开口,另一旁的那位尼姑已然率先称许道。
风雪倒是没急着表态,而是提起毛笔,缓缓地在纸上写起这副对联来:
寄宿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浪游湘江,汹涌激流深溅泪。
“好,真的很好,应对工稳,已然接近炉火纯青之境了!”书写完毕之后,风雪由衷地赞叹道。
说完之后,静静地凝视着杜川。